郡王妃 後日成親,你願意嗎?(1 / 2)

衍嘉發大水淹了大片良田,北魏丞相烏落宗德幾經上書才撥下的賑災銀子不翼而飛,在塗州的巡撫昆先死了,葛影虹趕回東陵府尊府裡之後,在府尊葛照榮的書房待了一天也不見出來。

戚寸心一大早在廚房忙的時候,便聽莫氏她們幾個廚娘談論著說衍嘉和塗州那邊湧來一批難民,全被葛府尊攔在東陵城門之外了。

聽說難民鬨起來,守城門的官差還打死了一些帶頭的。

她還沒聽幾個廚娘往後再說,便聽一個幫廚的丫頭在外頭喚她:“寸心,你姑母叫你去呢。”

戚寸心出了廚房,便見青灰暗淡的天色下,戚氏孤零零地站在那兒,她身後也沒跟著丫鬟。

她走過去喚了一聲姑母,戚氏天生嚴肅的麵容露出些許笑意,拉著她的手到了拱月橋邊坐著。

戚氏用帕子擦了擦戚寸心的臉,才說,“在廚房裡頭,少不得你忙的,我早前就說過不讓你進府裡來,你這丫頭倒好,瞞著我自己簽了活契。”

她說著搖了搖頭,笑容裡有幾分無奈,“你啊,到底是咱們戚家的人,都是一樣的倔。”

戚寸心總覺得今天的姑母好像有些奇怪,但她還沒開口,便聽戚氏又道,“你十六了,如今也是個大姑娘了,該有自己的日子過了,你身上的契,姨娘那兒已經替你劃了,往後啊,你就不用待在府裡了。”

“姑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戚寸心一瞬抬眼。

——

清晨的陽光不夠熾盛,散在枝葉裡投下來散碎的浮金碎片,隻穿了一身單袍的少年睡眼惺忪,仿佛是才從睡夢中醒來。

身邊人展開一幅畫像,那畫中人的眉眼與他極為相似,而他隻瞥了一眼,便側過臉去看院子裡正被繩索困住的青年,他似乎頗覺有趣,“是南黎的人送到昆先手裡的?”

那人一雙眼睛直視著廊上的少年,繃著一張臉,似乎已經做好了打算不開口。

“小郡王,金鱗衛都嘴硬得很,臣這一路都沒撬開他的嘴。”

一旁抱著一柄劍,紮了滿頭小辮子,又綴了不少紫繩銀飾的青年踢了那人一腳,說道。

“是嗎?”

少年彎唇,一手撐著廊椅站起身來,寬大的衣袖隨之散下來,他步下階梯時,晨風吹著他的衣袂,猶如層雲一般。

“六年不在南黎,卻有人記得我的樣貌。”

他的語氣輕緩散漫,走近那被按著跪在地上的金鱗衛時,他順手便抽了身邊人的長劍,冰涼的劍刃輕輕拍了一下那名金鱗衛的脖頸,“月童城裡,到底有多少人怕我回去?”

那名金鱗衛脖頸間青筋微鼓,即便冰冷的刀刃緊貼著他的皮肉,他也仍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少年眼底笑意收斂,似乎轉瞬間失了興致,手中的劍柄陡然重擊那名金鱗衛的側臉,金鱗衛一時下頜脫臼,牙齒混著滿口的鮮血淌出。

下一瞬,他的胸口就被尖銳的劍鋒刺穿。

少年手上滿是血,可他卻輕瞥一眼金鱗衛被刺穿的傷口,雙眸微彎,語氣遺憾,“好像偏了點,恐怕不能如你所願,死個痛快。”

紮了滿頭辮子的青年似乎已對這樣的情形見怪不怪,他忙遞上乾淨的錦帕。

少年鬆開仍在那名金鱗衛身上的劍柄,接過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又兀自打量著他的狼狽模樣,隨即將帕子扔給身邊人,又喚一聲,“程寺雲。”

程寺雲立在一旁許久,他身在南黎,這六年都不曾見過這位小郡王,如今見他這般行事,他一時有些驚詫。

乍聽謝緲喚他,他當即回過神,拱手行禮,“郡王。”

“把你那貪食血肉的蠱蟲拿來,”

謝緲揚起眉眼,回頭看他,“他既想做個啞巴,那就成全他。”

他輕描淡寫,卻聽得人心下駭然。

便是那金鱗衛聽了,也不由睜大雙眼,滿臉驚懼,更不等程寺雲真的拿出什麼蠱蟲,他便自己奮力往地上一撲,劍柄觸地的刹那,劍刃幾乎在他血肉裡轉了一圈,隨即當場氣絕。

謝緲似乎並不意外,他反而輕笑一聲,適時那紮著小辮兒的青年送上來一盞茶,他接來慢飲一口,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丹玉,葛影虹回東陵了?”

“是,如郡王所料,葛家父子和昆先已經早有了嫌隙,此次賑災銀不翼而飛,他們又懷意思是對方私吞,臣便在中間使了些手段,順水推舟讓葛影虹殺了昆先,想來那把鑰匙,應該已經被他帶回東陵。”

丹玉一垂首,發間的銀飾便碰撞出清晰的響聲。

“那你就去取鑰匙吧。”

謝緲清泠的嗓音透著些許輕快。

“是!”

丹玉一笑,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牙齒。

程寺雲在一旁靜默地聽了一會兒,到此刻他才恍然發覺,為何丹玉收到書信卻遲遲不來東陵,為何這位星危郡王要冒著風險滯留東陵。

是為一把鑰匙,也是為一道門,還有鎖在門內的秘密。

而那也是他們滌神鄉的任務。

思及此,程寺雲不由抬首去看那衣袖如雲的少年,也不知為何,他握著刀柄的手已滿是汗意。

明明是仙姿佚貌,看似不染纖塵,卻實則手段極狠,心計極深。

“程鄉使,郡王妃來了!”

忽的,一直隱在簷上觀察外麵動靜的一名歸鄉人說道。

“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