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碾壓(2 / 2)

隻有柏高和青溪捏了一把汗,現出九尾的天狐功力大增,那兩位恩人雖厲害,看起來卻隻是常人,他們能應付得了麼?

他們一時隻恨自己不學無術,修為低下,隻能袖手旁觀。

青衣女子見了這九條華麗狐尾卻沒有半點驚惶,反而笑道:“這畜生的毛色不錯,扒了皮與你做件狐裘如何?”

少年傲然道:“不要,我嫌他又騷又臭。”

天狐一張玉麵漲得通紅:“大膽鼠輩!”

話音未落,已提劍拔地而起。

現出九尾的天狐與方才不可同日而語,洶湧的靈力自軟劍上噴湧而出,猶如白練,又如蛟龍張開巨口,似要將那嬌小的青衣身影一口吞入腹中。

那青衣少女輕笑一聲,直到劍影離她不過寸許,方才悠然躍起,在半空中挽了個劍花,隻見一片青光落下,輕柔得好似二月春風拂過柳梢。

玉麵天狐手中惡龍般張牙舞爪的軟劍,在她青青的劍風中寸寸斷裂,猶如三尺寒冰在春風中消融。

風繼續拂過他的手腕,新生的手腕再次落下,仿佛吹落一朵桃花。

風依然未停,拂過他身後九尾,九條靈尾依次而斷,輕巧得仿佛解落一件衣裳。

春風乍停,玉麵天狐方才察覺狐尾斷裂那撕心裂肺的痛。

天狐的靈脈與人不同,全身靈脈都彙聚到尾巴上,斬斷靈尾,便是切斷了他靈脈的源頭。

青衣女子在半空中輕巧回身,方才收住的劍勢再起。

劍身顫動,劍氣頓生,猶如風起青萍之末。

玉麵天狐似被這陣風攫住,竟無法動彈。

不但是他,連圍觀眾人也在這溫柔至極又殘酷至極的劍意中屏住了呼吸。

春風吹入襟懷,所過之處,血肉似冰雪消融。

劍尖輕輕一條,一顆帶著血的靈珠滾落下來,隱隱流溢著紅光——這是天狐的妖丹。

從青衣女子出劍,到玉麵天狐斷手、斷尾、剖丹,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崔羽鱗本以為玉麵天狐足以應付,等他發現自己大大低估了對手修為時已經來不及了。

等他察覺不對,玉麵天狐已經蛻回了狐形——他靈尾被斬、妖丹被剖,靈力迅速流逝,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狐狸蜷縮成一團,眼中滿是驚恐。

女子這時才堪堪落回地上,青紗依舊紋絲不動地覆在臉上。

眾人都看得怔住,誰也沒見過那樣溫柔又那樣殘酷的劍。

柏高和青溪也說不出話來。

崔羽鱗騰地從座中站起,飛身躍上太極台。

青衣少女卻似看不到他,向那地上的妖丹一指,帶血的妖丹飛至半空中,上麵的血汙頃刻間消散。

她捏住妖丹看了看道:“這顆珠子看著能換幾塊靈石,替你買件香香的皮裘正好。”

少年道:“可惜狐狸隻有一隻,否則湊成一對,正好做對耳璫。”

玉麵天狐已完全喪失了鬥誌,隻知瑟縮在崔羽鱗的腳邊。

崔羽鱗掃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沒出息,恨不能將這廢物一腳踢開。

他冷笑著向那青衣女子道:“論道會向來點到即止,這位道友出手如此狠毒,怕是不合規矩。”

青衣女子“撲哧”一笑:“畜生咬人時不講規矩,挨打時倒同人講起規矩來。”

少年聲音道:“誰同畜生講規矩,恐怕自己也是畜生。”

那聲音仿佛近在耳畔,又似自天外傳來,以崔羽鱗的修為,竟也無法判斷出聲音的來源。

崔羽鱗知道來者不善,卻不知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重玄仇家不多,卻也不少,不過敢在明麵上給重玄沒臉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他在心裡盤算了一遍,實在猜不出這人來曆,沉吟道:“不知我重玄哪裡得罪了道友?”

少年道:“重玄是什麼東西?”

青衣女子道:“聽說是天下第一名門大宗。”

“咦,”少年奇道,“這天下第一名門大宗派出來的人,不是飛禽便是走獸,難道是個禽獸宗門?”

這話實在太大膽,台下眾人連笑都不敢笑。

崔羽鱗畢竟比玉麵天狐沉得住氣一些,麵沉似水道:“我們以禮相待,步步退讓,你卻百般挑釁,非但重傷我重玄門下弟子,還出言羞辱,是可忍熟不可忍!”

少年打了個嗬欠:“這些禽獸出手前都要講一大段話的麼?”

青衣女子道:“要不怎麼叫衣冠禽獸呢。”

饒是崔羽鱗涵養功夫再好,也半刻都忍不下去。

隻聽“鏘”一聲響,他背後的赤劍已經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