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 耳邊響起男人帶著哭腔的聲音:“……(1 / 2)

馬車一路疾馳,快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忽然慢下來,郝如月心急如焚撩起車簾問:“怎麼了?”

車夫說不知道,有護衛從前方的人群裡擠出來回話:“聽說是聖駕回城,城門臨時戒嚴,出不去。”

聖駕回城,便宜爹竟然不知情,還自己給自己放了假,郝如月越想越不對勁兒,心中也越發不安:“聖駕到哪裡了?”

她這次出城也是想去尋聖駕,求皇上帶她進宮,出城不是重點,皇上才是,結果還是來晚了,護衛回說:“聖駕早進內城了,現在經過的都是跟去大閱的官員和儀仗隊伍。”

便宜爹說大閱怎麼也要半天時間,皇上卻半路回來,連儀仗都不要了,肯定是宮裡發生了重大變故。

康熙十三年,隻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平西王吳三桂反了,另一件便是太子胤礽出生,孝誠仁皇後薨逝。

眼下吳三桂已然反了,那麼剩下的一件便是……郝如月緊緊抓著馬車簾子,才沒被瞬間襲來的宿命感和無力感擊倒,這種感覺如此熟悉。

那年她剛剛過完成人禮,便風風火火飛到美國,拉著行李箱朝聖般地走進了伯克利音樂學校。

然後接到了小姑的電話,說她的爸爸媽媽和大哥大嫂出了車禍,全都沒了,就連大嫂肚子裡的孩子也沒能搶救過來。

當時她也是這樣手腳冰涼,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眼前一陣一陣發黑,仿佛隨時都會暈倒。

可她沒有。

僅靠著行李箱的支撐,挺過了最初的痛苦與絕望,腦中一遍一遍回放小姑剛剛說過的話,敏感地察覺到小姑語氣平靜,不但沒有一絲悲傷,反而如釋重負。

之後她撥通了二叔和三叔的電話,二叔掛斷,三叔則像沒事人一樣還在度假。

奶奶早逝,全家最悲痛的隻有爺爺。

因為大哥是他早早定下的集團繼承人,大嫂是爺爺精心為大哥挑選的妻子,也是另一個大集團的千金,而大嫂肚裡懷著的不僅僅是個孩子,還是兩大集團強強聯手的紐帶。

了解完這一切,她撥通了爸爸在國內助理的電話,起初助理並不敢說,在她的哭求下才勉強給了一點暗示。

前年,也發生過一場幾車連撞的重大車禍,死者是六商集團的總裁和她懷著二胎的妻子。簡單辦過葬禮,六商集團便被總裁的兩個哥哥瓜分,總裁幸存的女兒則被兩個伯伯送去國外,去年跳樓結束了生命。

望著眼前陌生的異國街景,郝如月並不想步彆人的後塵。

她以學業繁忙為由,拒絕回國參加父母和哥嫂的葬禮,半年後在伯克利辦了退學,轉而去哈佛讀商科。

本科畢業之後在華爾街做了兩年風投鍍金,然後帶著光鮮的履曆回到建山集團工作,開始了她的複仇計劃。

如果沒有穿越,她此時應該已是建山集團的當家人了,而二叔、三叔和小姑他們也會在不久的將來,死在某個異國他鄉。

她不信命,她隻相信事在人為,郝如月迅速調整好這具身體的呼吸,果斷放下車簾:“回府。”

回府之後,便宜爹短暫的假期結束已然上衙去了,沒過一會兒宮裡來了消息,傳赫舍裡家長房女眷入宮侍疾。

都知道皇後這幾日生產,都知道皇後生產不需要娘家人陪伴,這當口傳出這樣的消息,大福晉當時就急了,可她不敢忘了入宮的禮儀,急急喊人取她的頭冠和霞帔來。

救人如救火,郝如月才不管什麼禮儀不禮儀的,在丫鬟們一片聲的驚呼中,拉起大福晉便走。

馬車動起來又聽見了佟佳氏的呼喊,車沒停穩,佟佳氏便跳了上來,她身上穿著家常衣裙,腦袋上卻頂著頭冠,看起來有點滑稽。

可這時候誰都笑不出來,佟佳氏將頭冠摘下,氣喘籲籲道:“可算趕上了!”

馬車駛出角門,一路上都有官兵開道,跑得飛快,郝如月抱緊食盒,生怕加了雞血草濃縮液的藥膳灑出來。

姐姐挺住,妹妹救你來了!

行到宮門口下車本該步行,可三頂軟轎已然在等了,上轎之前,郝如月看了一眼宮門,沒有掛白。

軟轎走得也飛快,郝如月一路上留心觀察,後宮掛著的仍然是紅燈籠,姐姐還活著。

然而軟轎才抬到坤寧宮大門口,就聽見裡麵隱隱有哭聲,有哭聲也不怕,許是剛剛見了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