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適 衛元朝,不要再做多餘的事……(1 / 2)

隻不過元朝笑過之後,又有些懊惱。

隻因她回來的這個時間點,稍稍有點缺陷。這時,她雖未與晏長裕成親,卻已經由聖上下了聖旨,正式賜了婚。

想到這婚事是怎麼來的,元朝便想要罵自己一句。

晏長裕雖是太子,但其實地位頗有些尷尬。他乃元後所出嫡子,是聖上的第四子,若論出身,在諸皇子中,晏長裕自然最是尊貴。

可惜,元後生他時難產。血崩而亡。當夜更是血月當空,欽天監算出大凶之兆,是以,晏長裕一出生便被示作不祥。

隻是聽說聖上與元後伉儷情深,舍不得責怪妻子留下的唯一血脈,甚至寵愛有加,在晏長裕五歲時,他便下旨立其為了太子。

愛重之心,毫不掩飾。

然而或許真是應了欽天監所說的大凶,晏長裕生來尊貴,卻是多災多難,二十年來大病小災不斷,半年前,更是不幸墜馬,摔斷了一條腿。

經太醫診斷,想要恢複如初非常難,有極大可能會落下殘疾。

堂堂一國太子,當然不能是殘廢之身。

一時間,朝臣紛紛上奏請聖上廢太子重立新儲。聖上雖一直未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晏長裕這太子之位難以長久了。

曾經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似乎一夜間被人避之不及。

便是過去了數年,元朝也記得那一夜。

繼後令誕,宮中舉辦宴會,元朝作為鎮國公府的嫡女,自然也應邀參宴。宴上熱鬨喜慶,諸位皇子身邊皆圍繞著許多人,唯獨太子周圍,空蕩蕩的,冷清至極。

青年獨坐在案前,執著青瓷酒杯,遙遙望著諸人言笑晏晏。他臉上沒笑,眉色也仿佛染上了冰霜,俊美的臉上更是帶著大病初愈的蒼白病態,孤零零的坐著。

隻一眼,元朝當時便心疼了。

她本就對晏長裕有意,瞧著自己喜歡的人受冷落,陷入低穀,怎會不心疼憐惜?所以,她頭腦一熱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元朝其實很久之前便見過晏長裕了。

隻是那時,她與他各自皆有婚約在身,她與聖上養子瑞王定了親,他亦與承恩公嫡長孫女、亦是他表妹陸瑾定下了婚約,便是起了心思,元朝起初也沒想過朝他走得近一點。

結果晏長裕墜馬傷腿後,竟解除了與陸瑾的婚約。他此時本就地位尷尬,再沒了這樁婚事,更是走到了極艱難的境地。

元朝出門賞宴時,便常聽到不少人私下嘲諷太子殿下成了拔了毛瘸了腿的鳳凰,再尊貴,也隻是個廢物。

——但曾不過十三歲就能獨自獵虎殺熊的少年殿下,又怎會是廢物?曾經如天神一般把她從匪徒手裡救出來的英雄,又怎可能是廢物?

少有人知,早在許多年前他們便見過一次。在她最害怕最絕望的時候,是那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少年把她從那間漆黑的小屋子裡救了出來。

“小姑娘,彆哭。”他看著她,先是蹙眉。然後,微微傾身,朝坐在地上狼狽的她伸出手,唇角翹了翹,眉眼柔和,輕聲說,“走吧,哥哥帶你回家。”

那是元朝最狼狽的時候。

她全身上下都是各種汙穢泥巴,又臟又破,就像是街邊無家可歸的小乞丐,可是那突然出現的漂亮哥哥沒有嫌棄她臟,拉著她的手,真的送她回了家。

他雪白的衣裳上沾著未乾的血跡,修長如玉的手指上也染了紅,一手執著劍,一手牽著她出了那間恐怖的黑屋子。

走出門的刹那,有溫暖的光落下來,灑在他的俊美的臉上,好看極了。

那是他們的初遇,她不知道他是當朝太子,他也不知道她是鎮國公府的小郡主。那是晏長裕第一次對她那樣笑,也是唯一一次。此後直到死,晏長裕也未再那樣對她笑。

那時,他意氣風發,全身像是閃著光,耀眼得不可思議。小元朝一直認為自己才是這世上最最好看的人,可那一刻,她想這個大哥哥笑起來真好看,所以她決定讓他與她並列第一。

尚未長成的少年太子已那般強大厲害。

因此,元朝其實一直不明白,以晏長裕的身手怎會墜馬,並且還傷得那般嚴重。但事情已經發生,她便是找出真相也不能讓他的腿立即恢複如初。

當時最重要的是,該如何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世人多愛踩低捧高。

她可是鎮國公的嫡女,聖上親封的郡主,論起尊貴,唯有公主能與她相比。

鎮國公衛震,從戎數十年,戰功赫赫,從不一敗仗。十年前,更是親率一千鐵騎,破了北邊部族的聯軍,親取了敵軍的首將,若不是他,或許十年前大周便沒了。

所以在百姓們心中,大將軍衛震是大周的定海神針,是保家衛國的戰神英雄。

比起鎮國公,眾人還是更喜歡稱他衛將軍。

隻可惜五年前齊州一戰中,衛大將軍右臂不幸中箭,因耽擱太久,最後竟廢了這一臂。也是因此,大將軍才從戰場退了下來,在京城做了鎮國公。

衛家數代忠良,衛大將軍雖退了,但膝下的兩個兒子都長成,便上了戰場。兩個小衛將軍,皆是將帥之才,接連立下大功,讓敵軍聞風喪膽。

就在所有人都慶幸衛大將軍後繼有人時,卻接連傳來噩耗。

長子衛輕舟戰死沙場,次子衛重山於戰場上失蹤,至今生死未卜。

衛家兩子的隕落,不僅於衛家來說是大事,於大周而言,亦是最慘痛的損失。沒了衛家二子鎮守,其他諸將不敵,大周連失三城,若不是衛大將軍硬撐著病軀及時趕去,後果更加嚴重。

衛大將軍膝下隻有兩子一女,如今隻剩下了唯一的幼女。元朝出生不久便被封為郡主,生來受儘矚目與寵愛。

所以那夜後,元朝私下找了瑞王,向他提出了解除婚約。他們的婚事乃是利益結合,兩人之間並無男女感情,其實便是沒有晏長裕,元朝也會想辦法解除這婚約。

她想要的從不是合適,而是兩情相悅的恩恩愛愛、白首不離。

她驕傲自我,從未受過半分委屈,在婚事上,自也不會妥協。她從來都是個果斷的性子,既然下了決定,便絕不會拖泥帶水。

如今放棄了晏長裕如此,當初想要與他在一起亦是毫不猶豫。

瑞王同意了,而後,她便去找了爹爹。

最後想方設法求來了一張賜婚聖旨。

為了這張賜婚聖旨,她棄了禦賜的婚,傷了家人的心,撞的頭破血流也堅持要衝上去。而今,卻又要用儘手段毀了這曾經求之不得的婚事,當真諷刺。

*

她身後站著的是鎮國公府,身份尊貴足以做太子妃,以至皇後,卻也因此太過敏感,並不適合嫁給皇子。否則,必會打破平衡。

是以,皇帝才為她與養子瑞王虞晉賜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