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君吒又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至少...在你下一次見到金蟬子之前,都必須這樣。”
下一次見到金蟬子那就不是靈山的金蟬子了。
容白知道君吒話中未儘之語,麵上卻做了出來泫然欲泣的樣子,無措卻對君吒極其信任,仿佛這就是她唯一能夠抓住的稻草,所有生的希望都掌握在眼前的君吒手中。
君吒看了看遠處的雲蒸霞蔚的大雄寶殿,眼見著一道紅色身影閃過,趕緊傳訊聯係。
未過多時,那一道張揚明媚猶如天上盤旋的一團烈火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來的人麵容精致,英武非常,一身金色鎧甲與赤色點綴。
分明是鮮豔奪目之態,稍稍平庸者都會被這種豔色壓的蒼白無力,但在此人身上,卻一點也不墜下風。
烈火之中走出來的紅蓮,踏著晚霞而來。
寬肩窄腰,貴氣十足。
隻一眼容白就猜測出來了眼前仙神究竟為何人,這個猜測在君吒迎上前去喚了一聲“三弟”之時,這個猜測也被證實。
路徑靈山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中壇元帥,前些時日封玉帝旨意降妖除魔加封三壇海會大神的哪吒三太子。
君吒的弟弟。
“大哥,喚我何事?”
哪吒開口,還有著少年英武俊秀麵容的他卻如同那些耳熟能詳的傳聞之中一樣桀驁,不過對於好脾氣的君吒,容白倒是覺得這位三太子有收斂了些許脾氣。
“三弟,兄長這裡有一件事要托付於你。”
君吒習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教誨,對於身為長兄現在要向幼弟求助有些難堪,但對比起容白隻能靠他的處境來說,他必須要將容白托付出去。
容白才看看化形五十年,西天並無妖精專門修煉之法,佛法也並非每個生靈都有機會參悟。
若不將容白托付出去,恐怕容白這樣的身軀隻離開靈山不多一會,就維持不了道體,隻能與尋常開了靈智但無法修煉的妖物一樣。
“哦?”
哪吒不置可否,微風吹過他如玉一般的麵龐,晚霞在他臉上增加了一抹暖意的光輝,卻無法消融他的高傲。
他的眼神瞥過一樣身後的容白,開口問道:“兄長有事不妨直說,哪吒不喜歡做這些彎彎繞繞,能做便做,不能做就不能做,兄長在靈山待得怎麼越發喜歡這般說話了。”
君吒招手,示意容白過來:“小白,這是我的三弟。”
接著對自己的弟弟說道:“三弟,小白因為貪嘴偷食了如來佛祖的半盞香花寶燭,在靈山是無法待下去了,我想托你在下界將她安頓一下,多加照料一番。”
若此事君吒自己能做便不需勞煩哪吒,但因為金蟬子一事或許可以保住容白的一條命,卻無法拿捏住佛祖究竟對這件事如何看法,隻能交由三道並尊的哪吒來托付。
隻需哪吒稍稍照拂,便能讓容白好好棲息在下界,不至於到了下界連一線生機也無。
為了讓哪吒不至於對容白心生厭棄,便連偷吃香花寶燭這個借口,君吒都會敢說偷食了半根。
一點也不敢多說。
“見過蓮花太子。”容白乖巧走上前來行了一個佛禮,她沒有想到君吒這裡還能有個意外收獲,給自己一個大山。
若有哪吒在,隻要攜這一位天子,何愁不能令山神土地這些諸侯呢。
所以容白十分乖巧的行了禮,也並未多說些什麼。
她能懂什麼。
她不過是一個被心上人牽連的無辜小妖精,什麼都不懂,隻能聽著她相信得大太子君吒。
哪吒聽著這個稱呼忍不住的眉頭一挑,嘴角帶了三分笑意,這才好好看著容白。
剛才瞧的快了,沒有發現她臉上還有著淚痕,身形纖細,弱柳扶風,端端正正的美人風姿。
好似凡間最近興起的珍貴白瓷,晶瑩剔透,必須小心嗬護,充滿著易碎感。
就是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法力低微的小妖,竟然也有膽子乾出來偷吃如來禦用的香花寶燭。
膽子很大。
但他喜歡。
就是吃的有點少,半根能有什麼用。
視線如同刀劍一般銳利,掃視著容白,容白歪了歪頭,抿著唇做怯懦的姿態,還往君吒旁邊躲了躲。
君吒側了側身,護著容白:“三弟,此事兄長托付與你,可否?”
哪吒眯著眼睛往兩人的距離上仔細瞧了瞧,才發現容白身上那個一看就比她身量要大的白色披風。
再看著自家兄長一身銀盔卻無披掛,便清楚這披風究竟從何而來。
哪吒細細品味了一番,這哪裡是照顧大膽小妖啊,這分明就是托付——小嫂子。
沒有想到他這個長兄看起來迂腐一些,在靈山竟然這麼大膽。
心裡好笑,哪吒說話便就帶了幾分笑意:“兄長所托,哪吒豈有推拒之禮?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想必,那泫然欲泣的淚痕,便是因為兩人要暫時分彆悲傷所至。
兄長也真是,雖然靈山清貧一些,怎麼能讓意中人就吃了香花寶燭呢。
君吒放下心來,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他最怕的莫過於辜負彆人的信任,如今哪吒應下,到底他也算沒有辜負容白的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