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底洞當不負【無底】這個名字,進去的時候時候有容白帶路,黃風隻覺得四通八達。
但出來的時候失魂落魄的丟了魂,在洞內來回繞了許久都走不出去,黃風甚至懷疑這個洞府建立的時候,容白將整個陷空山都挖空了才有的這麼大的洞府。
黃風興高采烈的進了無底洞,萬念俱灰的跪在無底洞,呆呆傻傻的走出無底洞。
他好像也就比容白晚了一段時間下界,就比容白偷吃香花寶燭時候晚了一些,怎麼這個世道就變得不是他知道的模樣了?
“見過黃風大王。”
“大王時常惦記著舅老爺來一趟呢,眼下見著舅老爺來,整個陷空山上下都十分高興。”
先稱呼大王不忘禮數,在稱呼舅老爺把親近的關係落下,這邊是錦紅的交際待客之道了。
錦紅並不知曉黃風的來曆,隻知道也是一個妖王,與她們大王早些時候就認識。
大王臨走時候說要去拜師,拜誰為師她們整個陷空山也隻有那一個為大王探路而後成為大王親信的的小妖,她們所知曉的便是大王交代“對任何都說她去訪舊友,實際上去拜師高人了”。
至於膽子小的黑軟為什麼沒有說漏嘴?
當然是因為大王慧眼識珠,知道黑軟撒不了謊,所以隻告訴她該說的。
“我...本大王問問你,裡頭那位...究竟是什麼人?”
神情恍惚,言語慌張,黃風感覺自己單單和哪吒那迎麵的一個照麵,就已經把他的三魂七魄嚇走了一半。
要不是還懷揣著幾分理智和好奇,黃風隻想禦風趕緊跑路,再找一個隱蔽的洞府把自己藏起來誰也不知道。
錦紅聞弦歌而知雅意,看著黃風從客套也多了幾分親近。
——又是一個知道了那位真實身份的聰明人。
——可憐他們這些聰明人就要忍受著常人不知道的擔憂。
“我知道,我知道,那位郎君是我們的壓寨王夫,我們大王可喜歡他了,就是脾氣不好怪嚇兔子的。”
黑軟搶答,容白回來她的膽子也回來了。
確實脾氣不好,但這一次他都春日之前回來了,對大王也算十分用心,她就不怪他了。
春天到了,見不到人著急上火,她們兔兔很懂的。
壓寨王夫...?
黃風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又好像洞悉了什麼真相。
但他不論如何也不能夠將這四個字和能夠止小妖夜啼的哪吒三太子聯係在一起啊!
哪一個成精的小妖在懵懂的時候沒有聽過要是不努力化形就讓三太子把你扒皮/抽筋/擰腦袋呢?
黃風嘴唇嗡動,驚疑的看著一旁看起來聰明不少的錦紅。
看著她緩緩點頭,把這個看起來光怪陸離虛無縹緲的猜想緩緩落實。
他猛地一拍手。
整個妖臉上充斥著狂喜,之前的擔驚受怕現在完全化為了得意忘形。
完全重活了起來。
感覺一直懸著的腦袋總算是落在了他的脖頸上,不會在讓人薅走了。
“走,孩兒們,帶著本大王在你們山上瞧瞧,可千萬彆打擾了他們倆。”
同樣是偷吃下了界,咋作妖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不過這也無妨,容白的後台就是他的後台,都這個關係了不可能扭掉他的頭了,哈哈哈哈。
至於心底裡之前升起的懷疑早就被黃風忘到了靈山之外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風吹著還未冒出新芽的樹枝,寒風刺骨,他攏了攏身上的袍服。
哎,咋還有點冷呢。
該不會有人在惦記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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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白覺得哪吒的猜測並不無道理,但這個猜測換成了黃風的時候容白便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靈山還能有什麼大動作能夠讓哪吒都這般語焉不詳?
莫非——
容白沒有開口,隻下意識的往哪吒那邊靠了靠。
生靈便是這麼奇怪,明明哪吒最熟悉她對哪裡最敏感,碰到哪裡會發顫,弄到哪裡會怕癢,但哪吒在動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的往那邊靠去。
他已經不會傷害她,這種安全感她已經得到了。
“西行取經。”
容白正在想著,便聽著哪吒也在解答他的疑問,能夠讓哪吒這般慎重的大動作,便是驚動整個靈山百年布置的西行取經之法。
佛祖說北俱蘆洲好殺生,不分是非,或者便是為了糊口,他不渡;
可偏偏南贍部洲吃喝不愁,隻因為王朝變遷所以故生爭鬥,便要來渡。
容白在佛祖袖中,在盂蘭盆會上聽得清清楚楚,當日在場的諸天神佛也都知曉,這隻是一個借口。
誰讓南贍部洲早已經在富饒上超越了其他所有部州?這種旺盛香火,是靈山必須要爭取的。
哪吒見容白瞪大了眼睛,蒙了一層水霧的眸子充滿著氤氳霧氣,懷香軟玉在懷,忍不住在她睫羽之上又親了親,這才話帶涼意,充滿諷刺的開口:
“阿難身為如來佛祖大弟子卻天資有限,靈山好不容易得了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位佛的金蟬子,怎麼可能因為他在法會之上走神便認定輕慢佛法,將最有天賦的金蟬子罰下凡間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