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紅樓(2)(1 / 2)

薛姨媽心裡一下子泄了氣,大驚大喜之下竟是直接暈了過去,眾人一下子兵荒馬亂起來。

薛寶釵不欲讓事情再出現變故,便叫人將薛姨媽安置在她旁邊,薛寶釵自己倒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披了件披風,咳嗽了兩聲:“哥哥彆急,且叫我說給你聽。”

吩咐下人退了下去,薛寶釵端了杯茶潤了潤嗓子,哄完薛姨媽,她得開始哄薛蟠了。

將方才對薛姨媽的說辭又對著薛蟠說了一遍,薛蟠卻是沒有立刻相信。

薛蟠無語道:“一個夢而已,妹妹怕不是病傻了,這也能信?”

若不是薛姨媽是長輩,他恐怕更想說的是:一個夢便將你們兩人嚇得病的病,暈的暈,真是婦人經不起事!

薛寶釵眨了眨眼,她倒也沒將薛蟠當成傻子騙,隻是薛蟠這副表現更是讓她確定了,這和紅樓書中並不完全一致,至少“薛大傻子”並不真是個草包和傻子。

薛寶釵繼續道:“哥哥耐心聽我說,先叫人去打聽打聽,這事是不是真的?那女子是否被作了兩賣?”

薛蟠皺眉不悅,但見家中兩個女人都這般病怏怏的模樣,也不再和她們爭辯,吩咐了人仔細打聽了去。

薛寶釵喝著茶,卻也是在捋這事。

紅樓原文中說“這個被打之死鬼,乃是本地一個小鄉紳之子,名喚馮淵,自幼父母早亡,又無兄弟,隻他一個人守著些薄產過日子。”

薛寶釵仔細一想如今這狀況,便覺得不對。

不管紅樓中的鄉紳是個什麼說法,但是在這裡,鄉紳是要麼是回鄉無官職在身的官員尊稱,要麼是頗有地位的讀書人,這兩類人都有一定的特性,那就是家族中已無在職的官員。

他們的身份近似於官員,但卻不是官員,他們如今算是民,卻也和普通的平民並不相同。

他們有一定的話語權,甚至在當地有一些勢力,但是對上薛家這種巨富,甚至還有好些有權有勢的姻親,他們絕不會將薛家認為是簡單的商人來對待。

而馮淵呢?他是小鄉紳之子,父母早亡,說明作為鄉紳的父親早已亡故,又無兄弟,說明沒有幫親,隻他一人守著些薄產,說明他比起薛家並不算富裕。

而他買來香菱雖說作妾,實為作妻,正經的人家不會買人來做妻子,而他一人便能決定此事,說明並無可以替他細細謀劃想看的長輩,如此一看,這事便更奇怪了。

再說他的身份,他可能有讀書識字,但應當沒有功名在身,若是有功名在身,族中怎會沒有長輩關注照拂他,替他考慮娶妻之事,甚至由得他買來個人作妻?

他是本地人,薛家也是,他既無父母兄弟,也無大筆錢財,沒有功名在身,應當也沒什麼權勢,如何敢與金陵的霸主薛家對上?

“哥哥在金陵的名聲,想必已無人不知了。”雖然金陵一霸這名聲並不好聽,薛寶釵說這話也不是為了誇耀薛蟠,但這說的也是事實。

薛蟠並不以為意,挑眉道:“自然。”

“若是如此,那個馮淵,如何敢上門找哥哥麻煩呢?”

薛寶釵繼續道,“他若是敢上門,必然是有依仗的,可他父母早亡,又無兄弟,自身也無功名,哪裡來的依仗?總不能是個傻子?”

薛蟠無語道:“你說的不過是你夢中所見,可現在不是在夢中,我不信他哪裡有膽子敢上我薛家的門來。”

事情尚未發生,薛蟠自然不信。

薛寶釵並未立刻說話,門外打聽的人匆忙跑回來了。

“爺,小的打聽清楚了,那人伢子手上的那個丫頭,早前已經賣給了彆人,是個姓馮的小鄉紳之子,叫做馮淵,自幼父母早亡,又無兄弟,隻他一個人守著些薄產過日子。”

下人無知無覺,可這近乎複刻一般的話說出來,竟叫薛蟠汗毛倒立,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何其荒謬!”薛蟠怒喝一聲,隻為了掩蓋自己心中冒起的恐慌。

下人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但也連連道歉:“是啊爺,都怪小的先前沒打聽清楚,這人伢子一人作兩賣,必不是個規矩的,說不定這丫頭也有什麼問題,爺要是想要買丫頭,不如再看看彆家的……”

見他越說越偏,薛寶釵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他,吩咐道:“行了,你繼續說那馮淵。”

下人連忙應聲,繼續說那馮淵:“說來也怪,這馮淵此人,小的去一通打聽,竟然是個厭惡女子酷愛男風的人物,偏看上了那人伢子手上的丫頭,還要回去好生置辦一番,正式迎這丫頭過門。”

“所以他已交了錢,卻並未帶走那丫頭,仍叫人留在那人伢子處。那人伢子留著人的幾日,又見了薛家富貴,正巧爺去看人,便又想著將人給再賣一次!這可不是小的胡謅,那人伢子並不謹慎,想賺錢的心思就沒掩藏過。”

“叫小的瞧著,這不像是個正經的人伢子!”因方才不知道自己哪裡犯了錯,被薛蟠大聲訓斥,下人想了想,也將實話說了出來。

“本不該叫爺知道這些事,但下人們都清楚,這行當上,多是說家貧不得不賣女兒作婢女,事實上,那被賣的女兒怕是被拐來的,被打的不敢說實話了,再放出來買賣。小的瞧著這人伢子不規矩,怕也是個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