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川淩隨即便想到,自家愛人現在隻是個小少年,而越洋電話的開銷很大,說不定會給及川徹被盲盒消耗的零用錢增添負擔。
遠川先生有點於心不忍。
以後還是他來主動打電話吧。
遠川淩沒什麼負擔地撥了電話,他已經習慣在兩個人的相處中主動一點。
“莫西莫西——盲盒君?”
遠川淩手上動作很快,但電話接通了又有些詞窮,他果斷選擇了一個排球相關的話題,“排球俱樂部的老板邀請我參加專業訓練,你覺得……我選哪個位置更好?”
及川徹的回答比較客觀:“這個啊,要先訓練過才知道吧?很多人都是各個位置嘗試過之後才知道更適合哪一個,試訓起碼要一個月,三四個月的也有。步子邁得太大也不好哦。”
及川徹所在的北川第一中學,甚至會把試訓拉長得更久,新生會先進行體能鍛煉和排球基本功的學習,直到第二學期的暑假才正式練習上場。
今年的新生裡似乎也有天賦不錯的家夥。
一個月。遠川淩一時間覺得運動過後的疲勞再次湧了上來。
“……真的沒有能偷偷懶的位置嗎?”遠川淩下意識地抱怨道。
及川徹笑出聲來,“你還真是執著啊。排球怎麼說也是一種運動,參與了就很難偷懶吧?真要劃分的話,二傳手肯定是一場比賽裡擊球次數最多的位置,其他的話……不管怎麼想都差不多。”
話是這麼說,但遠川淩覺得自己還是可以走個捷徑的。
“如果能用最快速度贏下比賽,也可以算一種偷懶了吧。”
“那肯定是主攻手了,作為一個隊伍裡的王牌負責拿分,如果攻手夠強的話的確可以做到……”
說著說著,及川徹的語調突然降了下來,他突然思維發散想到了白鳥澤的牛島若利。
一個天才主攻手,及川徹花了兩年的時間都沒能擊敗對方。
現在擊敗牛若的機會,還剩下國三這一年的春高。
及川徹覺得自己不該發散負麵情緒,於是他輕咳一聲,說:“我覺得你的教練會幫你做正確的選擇。但是偷懶什麼的達咩——”
遠川淩沒有反駁這句話,不偷懶是不可能的,但這種話說多了,絕對會給這個排球笨蛋留下不好的印象。
遠川淩選擇及時止損。
“叫我‘淩’就好。”他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及川徹疑惑地出聲,似乎想問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好啊,淩醬。”
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遠川淩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緊張地抓住網球包的拉鎖。
及川徹沒有再詢問他的全名,而是順從地選擇了這個仿佛是隨口捏造出來的代稱。
遠川淩不知道及川徹有沒有察覺到他的彆有用心。
他當然可以直接告訴及川徹自己的全名,但以兩人現在的生疏關係,說不定對方會用敬語,叫他“遠川君”。
通話中彼此沉默了兩秒,及川徹像是證實了某種猜測,有些揶揄地說:“居然不問我的名字嗎淩醬~”
“To……及川君。”親密的稱呼說出來之前,遠川淩還是改口了。
實不相瞞,他現在覺得自己是及川徹的私生飯。
還是很坦誠的那種。
及川徹並不覺得驚訝,遠川淩這種坦誠消除了他心裡的最後一點芥蒂。
畢竟在麵對這種越界的接近時,很難不產生一些抵觸心理。
“就算我問淩醬怎麼拿到我的電話號碼的,你也不會說的吧?嘛……看在盲盒的份上原諒你了。”
遠川淩輕歎一聲:“謝謝……”
隨後又小心翼翼地說:“以後還可以聯絡嗎?”
及川徹在心裡“哇”了一聲。又來了,就是這種可憐巴巴的語氣,好像不答應就會哭出來的感覺,讓他完全沒法拒絕。
“不可以——”
遠川淩呼吸一滯。
又聽及川徹說:“開玩笑的。”
遠川淩:“……”十五歲的及川徹,性格有那麼一點點惡劣了。
“那遠在E國的淩醬,能幫忙看看我的英語作業嗎?”及川徹為自己剛剛的玩笑做出了一點彌補。
“當然可以。”不如說是求之不得。
兩人圍繞及川徹的英語作業進行了愉快的交流。
主要是及川徹在問,遠川淩在答,及川徹對待英語的態度很認真,讓遠川淩恍惚間意識到,這個年歲的愛人已經在為了排球而努力了,和他在醫學道路上的奮鬥相比也不遑多讓。
那是一個持續許多年的夢想,而他親眼見證過終點處的場景。
這通電話掛得很晚,不在乎越洋話費的遠川先生恨不得通話一直開著,可惜因為時差,他不得不考慮及川徹的休息時間。
電話掛斷之後,遠川淩把手機放回網球包裡,側躺在休息椅上,長籲一口氣。
和及川徹聊了那麼久的排球,遠川淩隱約開始期待第二天的排球訓練了。
還真是……非常難得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