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舔舔虎牙 並非善意的目光(1 / 2)

周黑雨想:如果軍訓真的有一個項目,是“如何與狗搏鬥”就好了。

可是沒有,十四天的軍訓有且隻有一個項目,就是跑操。

最終的目的是一個班級像豆腐塊一樣齊頭並進,共同步調,陣容整齊,步履鏗鏘。

呸!

周黑雨暗罵了聲,她對該毫無意義的項目心存怨念,委實不太適應。

不過相較於部分其他同學對於“跑操”的怨言,這聲“呸”實在是非常有禮貌。

訓練從早上五點五十五開始,為了適應之後每天都要進行的早操。

整整一個早上,每次擺臂,周黑雨的拳頭都會和前麵小姑娘的胳膊撞在一起。

“這位同學,你能不能不要故意撞我!”

跑操告一段落,那小姑娘扭過頭來,用那雙圓溜溜的豹子眼惡狠狠地盯她。

“不是,我沒有故意的。我就是正常跑。”

“豆腐塊”的跑操方陣要求人與人之間極其緊密,前後左右僅能有一拳之隔,胳膊和胳膊之間隻有一點距離,前後兩人擺臂相撞也很正常。

豹子眼姑娘道:“那我也是正常跑,為什麼你的手一直撞我?”

周黑雨無語道:“我也不知道,那我們下次跑的時候都收斂一點擺臂的幅度?”

“哼。”

再一次跑操的時候,周黑雨就刻意地後退,可是她的手仍然會碰到豹子眼的胳膊肘。

她為了避讓隻好再往後退。

然而這就導致周黑雨和後麵同學離得太近。

於是跑著跑著,周黑雨後腳跟一痛,鞋子被後麵的同學踩掉了。

她一個趔趄,又踩掉了前麵豹子眼女生的鞋子。

兩隻不成一對的球鞋被剩下幾排學生亂七八糟地踩了幾腳,體育委員將它們一腳踢到跑道之外。

“你乾什麼啊?”豹子眼女生低聲回頭喊。

“抱歉抱歉!”周黑雨後麵的學生低聲地道歉。

周黑雨夾在中間,深一腳淺一腳地跑步,享受火辣辣的“腳底按摩”,詭異地感覺自己被忽略了。

最終,她不得不一隻腳穿著襪子跑完全程。

腳痛是其次,天可憐見,那是隻白襪子。

兩圈跑完之後,教官咧開嘴角誇獎:“大家這次跑得不錯!完成度很高,也挺整齊的。除了兩個鞋被踩掉的同學,誰這麼不上心啊?”

教練的語氣像是玩笑,但沒人笑得出聲。

周黑雨和豹子眼女生灰頭土臉地,單腳一蹦一蹦地去撿自己的鞋子。

“因為你們兩個啊,全班加跑兩圈!記住,你們是一個集體,榮辱與共,隻要有一個個體犯錯,就要全班受懲罰。”

豹子眼一邊蹦一邊說:“很明顯我們不適合前後腳。”

周黑雨一邊蹦一邊說:“我們讓教官把我們分開吧。”

豹子眼道:“可以,隻不過你又踩我,又撞我胳膊的事情怎麼辦?”

周黑雨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況且我也被踩了,我也被撞了。”

豹子眼哼了一聲就沒再言語。

第二天上午五點五十。

周黑雨早上起晚了,自行車蹬得快要飛起。

前麵是進學校前的最後一個路口,她刹閘停下來等紅綠燈,可突然覺得心裡毛毛的,好像被誰盯上了,那是一個並非善意的目光。

她猛地回過頭去,可左右看了看,身後沒有人,隻有露出半個腦袋的夏天的太陽。

到了學校,她遠遠地看到,校門口倒是異乎尋常地有了很多人。

正常情況下,學生們都行色匆匆,家長們也忙著趕路,也不可能有那麼多人在校門口逗留。

她搖搖頭,搞不懂,推著自行車將它停到校門對麵的自行車停車位。

突然從身後圍攏過來一群人,他們似乎早有準備,一下子就把周黑雨圍在了校園門口。

這些人看起來並不全是一中的學生,還有很多閒散人士,比如帶著頭盔的、提著菜的。

周黑雨心驚:不是吧?這什麼情況?大庭廣眾的?學校保安室離這裡可隻有一條馬路不到五十米。

可她很快發現這隻是虛驚一場,因為他們的目標並不是自己,目光也全都集中他處。

周黑雨回頭看去,看見黑壓壓的人群中一頭晃人心神的白發。

是陳漠河,對麵站著程闖。

陳漠河舔了舔漂亮的虎牙,虎牙的尖端是鈍的。

對於一隻獅子,尖銳的齒峰隻是多餘的武器,強大的咬合力讓它們隻憑借頜骨的發力就可以輕易穿透羚羊或者耗牛的頸骨。

因此他抬臂彎腿,一舉一動,都帶上了盛氣淩人的衝擊力。

明明沒有挨碰到對方分毫,勢氣卻若萬敵蜂擁,八麵來風,逼得程闖動作凝滯、不敢抬頭。

雙拳散開成爪,反擰,周黑雨在旁觀者中,隻覺得那白色的動線如同水流湧動般流暢而自然。

十五秒,站在一旁的裁判員沒說話,但程闖知道自己輸了。

他愧然低頭,問:“白獅子,海京的青賽你會……”

不等陳漠河回答,隻聽“你們乾什麼呢!”

他們被衝過來的保安大叔圍起來——兩個人在學校門口跳舞,還有一個是張揚的白發,這很難不讓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