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被遺忘的花樓女(11)……(2 / 2)

“羨之。”

仿佛身子有了本能反應般,殷羨之下意識地睜開眼睛,他看到來人,站起身來。殷羨之輕撫著身上的衣裳,以使周身整潔。

“父親。”

縱然殷羨之在風塵仆仆中,也儘力做到了最好,但殷丞相看他的眼眸中,還是透露著幾分不滿。

“你這些時日,去了哪裡?”

殷羨之稍做猶豫,便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其中,他隱去了李淩萱貪玩,而使得他們偏離仆人的視線的事情。

殷丞相沉聲道:“無用。”

殷羨之默不做聲。

殷丞相走到他身前,問他:“你可知,我為何說你無用?”

殷羨之儘力忽視額頭的抽痛,聲音平穩道:“父親,孩兒不知。”

“一是你失蹤數日,被困在小小花樓中,卻直到今日才能脫逃出來,還將同伴弄得滿身是傷,這是你無智。二……”

他打量著殷羨之明顯消瘦許多的身子,嗤笑一聲:“二是你有意隱瞞實情,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你們是為何被人伢子拐了去。簡直愚蠢!三則,你與高家,霍家,皆是名門出身,卻偏偏被一個小丫頭頤指氣使,簡直丟儘了殷家的臉麵!我叫你進學明智,是要你明白,男女之情乃是身外事,你若是想要,動些腦筋便可以得到,不是讓你像個農夫的毛驢,被人拿著一根胡蘿卜垂在麵前,就被耍的團團轉。”

殷羨之不做解釋,隻道:“父親說的是。”

殷丞相說罷,便甩袖離去,隻留下殷羨之修長的身影,被日光拉長,投映在地麵。

……

元瀅瀅把新學的小曲兒,吟唱給月娘聽。一曲罷,月娘滿意地點頭:“大有長進,隻錯了七個字。”

元瀅瀅垂首,臉色羞赧。

有仆人進來,低聲稟告了幾句。

月娘的臉色當時變了,她詫異問道:“果真?他們既是權貴人家,為何會被人伢子領了來?”

月娘固然貪慕富貴,卻也不會故意使些手段,去拐旁人清白人家的孩子。來這花樓裡的,哪個不是父母親戚,或者是大戶人家的丫鬟犯了事,簽了賣身契,才進了花樓的。月娘思慮起那些人伢子的模樣,幾乎快要咬碎了銀牙。

“竟叫鷹啄了眼睛,吩咐下去,若再看到那日的人伢子,不論耗費多少力氣,也要把他們綁了送過來。”

“是。”

月娘心中籌謀,這惹怒了丞相將軍之流,可不是輕易就能了事。她隨即吩咐:“把我的首飾匣取來。”

月娘抱著首飾匣,要去尋人,她對著站在一旁的元瀅瀅道:“瀅瀅,若是我三日不歸,你便去報官。”

“月媽媽……”

月娘輕拍著元瀅瀅的肩頭,她便不再說話。

三日後,月娘醉醺醺地回來了,離開時拿走的首飾匣,也不見了蹤影。

待月娘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花樓賣掉。她隻挑了十幾個資質好的,便攜著她們,往南邊去了。

不同於其他人的試圖打探,元瀅瀅和月娘同乘一輛馬車,模樣安分。

賈苒也在被帶走的人群之列。和剛到花樓裡的心境不同,她無比慶幸能被月娘帶走。留在原地的,不知日後要麵對些什麼豺狼虎豹,跟著月娘離開,她好歹有一技傍身,若是她不願,便不用去陪笑。

賈苒想要通過元瀅瀅打聽,她們要往何處去。元瀅瀅看了她許久,忽然道:“你怎麼會來問我?”

她眸子純淨,倒映出賈苒赤紅的臉蛋。

賈苒氣極:“不說便不說。”

元瀅瀅笑道:“我仍記得——當初你說過,你我之間的情意斷絕,此生不會再同我講一句話。”

她聲音軟綿綿的,渾身透著淡雅的香氣,讓人分辨不清,她言語中究竟是諷刺,還是當真疑惑,才這般詢問出聲。

賈苒幾乎是落荒而逃。

元瀅瀅揚起頭,有一群南歸的大雁,整齊地向遠處飛去。

她聽到孫方的呼喚,便應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