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生到處知何似(1 / 2)

第14章

湯則鎮叱吒一生,他大姐是太祖皇帝的皇後,當今皇帝是他嫡親外甥。

喬家是最早跟著太祖皇帝的又如何?還不是沒有福氣,被他們家緊緊壓著一頭。

可見這世上,開始繁榮沒有丁點用,世家要的向來是經久不衰。

所以,即便喬貴妃生育二皇子時被加封皇後,二皇子自幼被皇帝親自撫養,周歲便冊封為太子。

這都不重要。

爭一時意氣而忘記眼光長遠,這事隻有泥巴種的匹夫出身才做得出來。

冊封皇太子又如何?皇長子冊封親王,享最高規格,連娶的王妃都是出身世家大族,比隻有麵子還去邊塞和雜草賤民們同吃同住的皇太子尊貴太多。

更何況當今陛下龍馬精神,哪裡容得下太子麾下還有一個小朝廷?

更不要說,太子位子還沒有坐穩,便想要搞些什麼“科舉”效仿先賢聖人因材施教,斷絕了大部分世家支持。

隻需要時機一擊即潰,失去皇帝信任的太子絕對不會再有機會削弱他們世家力量。

但沒有想到,扶不上牆的爛泥也就罷了,自作主張更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蠢。

傲慢、貪色,這些對南王來說都不算缺點,正好掌握,可現在他在知道有一個如此隻會窩裡橫的人有多麼令人糟心。

不管糟心,管了更糟心。

“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腦袋裡細針在紮一般的疼痛,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因為......”秦旭躊躇,原有的有恃無恐在銳利眼光中低下頭。

還能因為什麼,因為他知曉一旦外祖知曉,根本不會同意讓他羞辱秦昭明啊。

再奸詐狡猾的老狐狸看到後輩如此也會失去理智,唯一還記得的是外頭還有耳目,不可大聲張揚。

“你也知曉我根本不會同意對嗎?”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要麼便萬無一失地殺了他,直接將皇太子挫骨揚灰,讓他徹底消失在京城,隻留下在王陵裡附屬的太子墓——”

“可你現在都乾了什麼?你連他究竟在哪裡都不知道,萬一他活著回來又要如何?”

“什麼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底,你真是無能啊,我湯家連綿百年的大族,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祿蠹蠢物!”

被仰望著的長輩這般唾罵,即使原先成竹在胸也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不知是跟自己說,還是跟湯則鎮解釋分辨,他踱來踱去,腰間的玉佩也甩得虎虎生風,全然忘記了儀態。

“姥爺……我是叫妻弟辦的這事,我離開找他過來問他究竟怎麼辦的。”

秦旭抬頭:“事情或許根本不會有你想象得那麼糟,沒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嗎?他會斷腿、會斷手、會毀容,會在下賤的人裡討食,成為他從前從沒想過的人。”

“一輩子在那裡麵看似翻江倒海,實則爛泥打滾。”他說著越發亢奮,眼底裡流露出的狠毒連湯則鎮看了都駭然。

外頭正午陽光又大了些,滴滴答答的水聲越發響亮。

秦旭說完後沒等來回應,提起心來看著那張帶著斑點的蒼老手掌一點一點敲擊著食指。

“先審問究竟去了何處。”

“若有下落,立刻誅殺,絕對不能留下活口。”

“是是,我知道了。”秦旭見他鬆口,忙不迭趕緊應了。

“那......父皇那裡,究竟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銳利的眼神刺眼的光一般掃向這位王爺,一刹那後他有些後悔地閉上眼睛,那眼底的得意和怨恨觸目驚心,他不忍再看。

“你放心,莫不是沒有證據,便是有證據陛下也還要臉麵。”誰能想到,一窩子搞陰謀陽謀的,出了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洋洋得意的。

南王秦旭的王妃出身琅琊王氏嫡脈,但被他指派成為伴讀、門下郎官的可不是親弟弟,而是宗族裡的利落人。

他來得快,又因為陛下命令閉門思過所以格外小心,生怕在後頭留了尾巴,來的時候還偽裝了幾分。

即便在湯則鎮這種老的要成精的人眼裡屬於白做工夫,但好歹用心。

“殿下何事?臣一定馬不停蹄去辦。”

他來時有些匆忙,急匆匆趕過來體力難免欠佳,連身上騎馬用的披風都來不及更換下來,便著急請安。

“我且問你,上次我讓你安排太子一事,你安排得如何?”

聽到問的是這個,這才露出邀功的笑,立刻說道:“殿下放心,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來,為了如此,我還專門給了他們三千兩銀子,確保把人賣出去受苦,保準那腿再也直不起來,永遠都不可能爬進京城。”

“這就好,這就好。”南王不疑有他,一顆心放下,朝站著的人微揚下巴示意坐下,而後看向湯則鎮。

“不是你去辦的?”

“不,不是......”想要站起來的人被湯則鎮用很輕的力道壓著肩膀按下。

“殿下說要讓他受儘天下奇恥大辱,我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幸好原先給京城裡提供貨源的人和我有些交情,就把這件事交給了他來辦。”聲音越說越小。

“相公,這事......”

湯則鎮已經無法生氣了,來南王府一遭簡直平白消耗了他好幾年的壽命。

但大家都衣冠楚楚,都不能讓華麗衣袍下的虱子見光,忍著怒火說道:“既然如此,就按我說的辦,絕對不能讓他活著。”

“還有,在陛下承認太子崩逝錢,京城裡的防守一定要嚴加看管,便是不成也要請君入甕。”

“彆忘了,你也管住你褲子裡那見不得人的玩意兒,這時候彆惹麻煩。”

秦旭趁著點頭時候撇嘴,想起來:“說起城門,曹國公家最近倒是怪熱切,有什麼用。”

“沈家......”湯則鎮想了想,點點頭不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