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倫番外 你看這世界也最終變成了我……(1 / 2)

拯救英雄 提筆乾坤 15899 字 23天前

時光荏苒,一千五百年後。

當前2139年。

神學統治的中世紀早已化作塵煙,碾碎在曆史長河中。華國在經曆幾次戰爭分割和動蕩後,國民的生活質量也日漸好轉。

家家買的起彩電,頓頓吃得起肉,醫療水平也上了一個台階。學生們的日常生活也就是學習、打遊戲、看小說、追劇。

安依萱也是其中一位平平無奇的中二少女。她個子矮矮的,體重偏高,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美麗疙瘩豆。平時性格表麵看起來好像因為外貌,有些唯唯諾諾的。但實際上卻十分自我。

今天安依萱剛考完試。

可能因為沒有考好,她一直敲擊著她並不聰明的腦袋,神情沮喪地走出教室。她低著頭,在手機上劃拉著,突然眼睛一亮,敲敲打打寫些什麼。

“好想學會魔法啊。”

安依萱嘟囔了一聲。“這世界真存在巫師界嗎?”

隻見她手機上的貼吧裡赫然顯示著幾個大字“現代巫師學會”,安依萱正在聊的主題也很鮮明,就是世界上存不存在另外一個世界?

作為初中生的安依萱還是中二期晚期的天真女孩,看過哈利波特的她,天天用紅領巾纏著左手,她總是自信地告訴周圍所有好友——她的左手封印著魔法。

安依萱的書包裡永遠都背著一本美術本,裡麵全是她認認真真摘抄下來的動漫裡的魔法圖,甚至她還偷偷扒光了院子裡掃帚的竹條,做了一個法杖。

“千年老古董?這是誰?”安依萱捏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怎麼知道這麼多?”

安依萱剛在前天的曆史課裡聽了滅世大海嘯,得知了那個被記載在曆史裡的預言家,便興衝衝百度了下是不是真有此人?

然後她自然而然地逛進了這個奇奇怪怪的貼吧,發了一個帖子,主題是“世界上真有程晚吟這個人嗎?”。

萱萱魔法使(樓主):最近新學了一課,中世紀竟然真的有預言家,這應該不是騙術吧?

林子咕咕雞:妹妹是還在上初中嗎?

林子咕咕雞:建議你百度下史書裡記載的滅世級大海嘯,到現在世界各地海底還有淹沒的板塊遺址。騙術能做到這地步,那就無敵了!

斷尾狐是寶寶:我補充一下,還有歐洲那個“摩天之手”,明顯的機械構造,鍛造工藝之精巧,簡直不像是古人建造的。

斷尾狐是寶寶:好家夥,我覺得研究製造這東西的,可能是個穿越者。

ATM姐:不懂能不能彆瞎科普?什麼都往穿越者身上推,不能是人家有超越時空的智慧嗎?

ATM姐:現在科學家還沒有研究出來驅動這東西的能源,你跟我說這是穿越者製造的?!

正經的殺豬刀:樓上小姑娘彆火氣那麼大。

正經的殺豬刀:你們說的不就是“摩天之手”嗎?那“摩天之手”手上麵拖著的天外隕石可是個好東西,聽新聞說已經被開采出了黃金礦。

萱萱魔法使(樓主):隕石墜落、滅世海嘯這些災難都是那個預言家預測到的嗎?我查了一下,她享年才十一歲。這個程晚吟是不是真的會魔法?

喜歡美好的微微:這個我清楚。

喜歡美好的微微:我是曆史專業的,畢業課題就是外國雜史,專門研究過這一段曆史。據流傳下來的那位女權發起者-吉娜女士的日記裡記載,說程晚吟是個女巫。

萱萱魔法使(樓主):中世紀有巫師?

萱萱魔法使(樓主):真的有魔法嗎?

萱萱魔法使(樓主):真的?真的嗎!

喜歡美好的微微:樓主彆急,據現有資料記載,中世紀應該是有一批超脫於普通人的存在,但在那場滅世災難後便銷聲滅跡了。

萱萱魔法使(樓主):怎麼消失的?

喜歡美好的微微:據我導師猜測,應該是都死在了那一場災難中。一年前新聞上不是還報道了深淵探險者在海底打撈出了一具栩栩如生的美女屍體嗎?

喜歡美好的微微:我覺得那就是女巫的遺骸。

ATM姐:這個新聞我也看見了。最近東海岸又有漁船打撈出了一具中方苗族打扮的男屍,也是仿若活人,千年不朽。

千年老古董:那是傳奇巫師的屍骸。

千年老古董:男屍名叫雨涵,程晚吟的時間法則就是他激發的。女屍是阿納斯塔西婭,是白巫陣營的大能,後叛教成為黑巫的神。

ATM姐:你誰呀?沒有證據不要瞎編,樓主彆聽這瘋子的話。

喜歡美好的微微震驚。

喜歡美好的微微:大佬,您怎麼知道這兩具屍體的身份?我才剛剛從內部得知那具女屍衣裙上的名字翻譯過來就是西婭。

ATM姐:臥槽!難道是真大佬?

萱萱魔法使(樓主):請問程晚吟的時間法則是雨涵巫師賦予的,是真的嗎?

千年老古董:雨涵是傳奇巫師。

萱萱魔法使(樓主):好的,傳奇巫師。小哥哥,請問程晚吟的預言能力真是傳奇巫師賦予的嗎?

千年老古董:不是賦予,是激發。

千年老古董:真正賦予她預言能力的是她內心的正義感。

千年老古董:樓主彆叫我小哥哥,我年紀比你爺爺還大,叫我教授吧。

喜歡美好的微微:您是如何得知的,教授?

千年老古董:她親口告訴我的。

喜歡美好的微微:!!!

ATM姐:終於破案了,是騙子!

ATM姐:預言者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她親口告訴你?!笑話,難道你活幾千年,你是千年老王八嗎?

千年老古董慢悠悠打字:沒有幾千年,就一千五百三十四年。

ATM姐:看到了嗎,樓主?他就是個幻想症晚期患者。

萱萱魔法使(樓主):教授,你是怎麼知道另外一位女性傳奇巫師的名字?

ATM姐:樓主你傻呀,趕著受騙!

ATM姐:不識好人心,垃圾樓主!退了!

千年老古董:阿納斯塔西婭前輩是我巫術入門的觀想對象,相當於引路人。到七級巫師後便需要走出自己的道,才能晉級傳奇巫師。

萱萱魔法使(樓主):剛剛那老阿姨真惡心,幻想症晚期患者怎麼了,礙她事了?

萱萱魔法使(樓主):哦,教授,我不是說你,你也是傳奇巫師嗎?咱們可以私下見見嗎?

喜歡美好的微微:還是不要了吧,樓主,萬一是騙子呢?

正經的殺豬刀:彆怕,我已經截屏留下證據了,樓主什麼時候麵基,如果第二天沒有回複貼吧消息,我就幫你報警。

正經的殺豬刀:彆謝我,我就是個好心人。

萱萱魔法使(樓主):那周三在晨虎市中祥公園麵基,可以嗎?

千年老古董沉默。

ATM姐:看吧,他不敢了!

萱萱魔法使(樓主):你怎麼又回來了?這裡不歡迎你!

千年老古董繼續沉默,半響才打字問:……你為什麼一定想知道魔法存不存在,萱萱小朋友?

萱萱魔法使(樓主):你沒有看過哈利波特嗎?你有想象火車外麵飛著一個騎著掃帚的可愛小巫女的感覺嗎?我隻要想到世界上還存在那些不可思議的世界,就非常興奮。

千年老古董:想象不來,女巫很凶殘。

千年老古董:還有她們飛行,是不騎掃帚的。

萱萱魔法使(樓主):我好奇啊!教授!!!

千年老古董沉默,慢慢打字:隻是因為好奇?

萱萱魔法使(樓主):不,當然不止!我想學巫術,我想學魔法,那樣好酷!!

千年老古董:我不會教你。

萱萱魔法使(樓主):見一麵可以嗎?

萱萱魔法使(樓主):求求你了,教授。

萱萱魔法使(樓主):就一麵。

千年老古董盯著電腦:罷了,了卻你的心願吧。

安依萱第一次與千年老古董麵基時,是在清晨的公園。教授坐在長椅,行為舉止都優雅的如同古老帝國走出來的紳士。

他並不是如網友所說的那樣危險,而是位優雅溫和的外國老人。

安依萱盯著李達倫滿頭的銀發,心想他真是個奇怪的老頭。她一直以為李達倫有很嚴重的幻想症,甚至比她中二的時期還嚴重。

畢竟安依萱知道自己是在意淫,還知道魔法這種東西是不可能的,而這位爺爺卻是真把那些當作了真實,並且說的有理有據。

老人很喜歡跟她講起往事,安依萱也非常愛聽。因為裡麵總是包裹著一些她所向往的光怪陸離的世界。似乎隨著老人描述,她便能抬手觸碰那個世界。

李達倫望著日出的方向,告訴安依萱:所有巫師乃至傳奇巫師都在那場海嘯中隕落。

那時候他和他的老鄉都各自成長為傳奇巫師了。

在那場浩劫中,因為他是在海嘯波及最輕的西海岸才死裡逃生了。而身在東海岸漩渦中心、還要護住預言者的老鄉付出什麼代價,他並不知道。

李達倫一度以為王槿之、程晚吟都死了,但他再次遇見了她們。

再次見到王槿之時,是五年後那場海嘯結束的一天。那一天很普通,天氣很好,耳邊全是蟬鳴。

王槿之披散著金發,就站在納紮哥城市的街頭那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她背後背著的依舊是那個已長成少女的黑發黑眸的孩子。

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陽光都聚攏在王槿之身上,耀眼得讓他睜不開眼睛。他聽她對自己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他也這樣說。

李達倫對安依萱侃侃而談,他說對方的笑容仿佛依舊在昨日,那麼清晰,那麼明媚。他還記得對方跟他說什麼。

她說。“時間過得真快,快要到夏天了。”

他那時候也點頭,鈍鈍道。“嗯,天氣也慢慢悶熱了許多。”

李達倫告訴安依萱,他知道王槿之逃生後為什麼回來。因為災難之後,空氣結構產生了細微的變化,那種巫師們賴以生存的巫源因子消散殆儘。

這個世界再也無法產生新的巫師了。

這時候聖庭已經徹底滅亡。再也沒有人會迫害這位死靈巫師,王槿之也不用像五年時間裡那樣來回躲藏,忙於奔命。

這場災難也終於告一段落。

自此之後,他和王槿之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巫師。

李達倫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裡牢牢握著一把黑傘,對安依萱道。

“我很開心。”

“我原以為會如五年前伯尼龍湖那般,我們三人陪伴在一起,但其實她們都是特地來跟我道彆的。”

銀發老人摸了摸頭發,眯起眼睛,渾濁的視線看著遠方。

他說。

那一天,夜晚蟬鳴響成一片。

那個孩子仿佛一直沒有睡去一般,半夜突然睜開了眼睛,順著蠟燭昏黃的燭光,看向將手伏在她身上的女巫。

王槿之似乎也有些怕對方一睡再也不會醒,將手貼在小孩的臉上。但對上程晚吟清醒的視線,她又毫不在意地將手收了回去。

“不再睡一會嗎?”

王槿之擦了擦那孩童額頭的汗珠問。

程晚吟看著王槿之,看了好一會,才輕輕道。“我想看日出。”

那時候,我看到王槿之僵了一瞬。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低頭親了親程晚吟的額頭,然後打開了窗戶,跟我說。

“我和程晚吟出去逛逛,要一起嗎?”

“好。”我點頭。

那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對於我重要的最後兩個人會這樣徒然離去。我看著程晚吟晃晃悠悠地從床鋪爬起來。王槿之想要繼續背她,但被她拒絕了。

“我腿不疼了。”她跟王槿之說道。

我知道那孩子是睡不著的。

可能是強行改變未來的反噬,她每天都有忍受非人的痛苦,早已沒法走路。

但那一天,她一直固執地要自己走路。

“姐姐,今天我想自己走,可以嗎?”

那一天,那個孩子仰望著窗外的天空,然後回過身輕輕抱著我那位老鄉。

李達倫渾濁的眼睛漸漸閃爍著淚光,他將那時候的往事向著眼前的這個孩子娓娓道來。

當時,我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我看著因為器官不斷衰竭而頭發稀疏的虛弱少女,不知道該如何幫王槿之勸她。

王槿之靜靜看著對方,灰藍色的眸子眼圈有些微紅,半響才開口道。

“好。”

麵對王槿之突然地妥協,我有些吃驚。這出乎我的意料。但小孩很快反應過來,鬆開抱著王槿之的雙手,開心地啄了一下對方的臉頰。

“謝謝姐姐!”

“等等,多套幾件衣服,夏天的清晨也有些涼了。”王槿之拖住程晚吟,說著往她身上套小家夥最喜歡的衣物。

就這樣,王槿之扶著程晚吟,就像是捧著化掉的雪人娃娃的孩子,動作小心翼翼的,難過又溫柔的都不像話了。

“慢一點走。”

孩子步伐蹣跚地慢慢走出了我建的現在已荒廢的臨時醫院。王槿之扶著她,幾乎將對方大部分重壓都承擔在了身上,不過其實程晚吟並不重。

因為至高法則的壓製,她這幾年隻抽條個子,體重依舊是當年六歲那樣,骨瘦如柴的可怕。

風一吹幾乎都能吹跑似的。這我有些害怕那個孩子,她太瘦了。

“很久沒有停下來,好好看看風景了啊。”

程晚吟對外出看日出,表現的非常高興。她鬆開王槿之攙扶的雙手,指著微微泛紅的天邊。

“姐姐快看,是太陽!升起來了啊!”

那時我也感歎地看著那瑰麗的天空,卻沒有看到程晚吟說完後便朝著朝陽奔跑而去的動作,還是一直緊盯著對方的老鄉優先發現,追了上去。

“姐姐,達倫叔叔,快來呀!”

命不久矣的小孩那一瞬可能是想要擁抱朝陽。

“程晚吟!!等等,程晚吟!你跑慢點!”王槿之跑向程晚吟,嘶吼著。

因為著急她甚至忘了自己還是位可以飛行的巫師,像是普通人那般追趕著程晚吟。我覺得那樣的場景有些好笑。

我看著對方伸手在剛要夠到程晚吟的時候,那個身影卻突然毫無征兆地栽倒了下去。我看到王槿之驚恐到了極致,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那種樣子。

她嘶喊著程晚吟的名字,近乎目眥欲裂地,把小孩撈進懷裡,身體緊緊抱住對方。

“程晚吟!!!你沒事吧!程晚吟!”

王槿之不停地詢問對方狀況。

“我沒事,隻是被石子絆倒了。沒事的。”女孩抿著唇,耐心安撫著比她還要慌亂不已的女巫,一遍遍用言語試圖讓王槿之冷靜下來。

我猜測那個孩子,那個時候大概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渡給對方的精神力量了。

王槿之緊緊抱著她。

程晚吟拍了拍還在那裡不住顫抖的老鄉,指著天邊露出的那點紅霞,提議道。“姐姐你能站在太陽那個方向嗎?”

“不要太遠,就那個方向。”

那個場景至今還能浮現在我眼前,即使我已經不記得對方的模樣,但我依舊能想起那位藍裙女巫背對著霞光靦腆微笑的樣子。

那讓我怦然心動的瞬間。

其實生活中早有預料,早有痕跡,每一個細節的簡單相加,都是讓我心動的瞬間。

我不知道我何時喜歡上的她。

我仍記得那時候,麵容依舊年輕美麗的少女整理了女孩稀疏的秀發,認真地看著她那雙黑亮的眼睛,起身走向那個方向,然後整理了整理衣裙,朝向這邊彎唇微笑。

其實我理解程晚吟想要王槿之站在那裡的意思,因為我在看到瑰麗的陽光傾灑到對方身上的那一瞬間,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喜歡這個女孩。

喜歡上那位和我來自同一個故鄉的姑娘。

我想,我之所以能奮不顧身地走上那條艱難的文藝複興的道路,可能就是在那段艱難而漫長的歲月中,我孤單前行的道路上驀然回首,看到了那麼一個如星辰般閃耀的同行的人。

至此日後所有人都離我而去,我也能堅定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繼續前行。

“小朋友,你知道嗎?”這時候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李達倫渾濁的眼眶裡映襯著那輪耀眼的紅日,慢慢從喉嚨中溢出笑聲。

“我每天顛沛流離,堅持努力不是為了感動誰,也不是為了證明給誰看。而是在那些人都倒下時,我知道隻有我這麼做,才能使那些犧牲的人努力不白費。”

“再遠的路,走就成了;再高的山,爬也就到了。隻要我不原地踏步,我的每一分努力都會化成一滴汗水,去打穿這個麻木的思想單一的世界!”

“讓世人用腦子去看!”

“我記得,王槿之曾經溫柔地注視著程晚吟,跟我說過一句話:

人這一生最大的運氣,莫過於有一天遇到某一個人,她能打破你原有的思維,提高你的覺悟、你的境界,讓你走進新的世界。”

“她說,對於她那人就是程晚吟。我想對於我的學生,那個人可能就是有著新思想、來自異界的我。”

“但對於我,那人大概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