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露蓮雙臉遠山眉。(1 / 2)

第二十章

因比說好的歸期要早好幾日,家裡不知她改了行程,沒有人來迎接。回到秋千巷,府裡也一度冷冷清清,一問,說魯太太有請,太太打牌去了。打牌向來是趙氏的愛好,這半年家裡出變故,她才減了興致,柳令襄沒見怪,又問:“那姑奶奶呢?”

“姑奶奶也去了。”

柳令襄聞之詫異,心想柳銜霜又不愛打牌,跟著去湊什麼熱鬨?她正納悶著,又聽見說六掌櫃還在府裡等銜霜小姐,頓時了然了。她和晏莊分彆過後,先去看過柳千億,才來到前院會客廳。

六掌櫃沒意料柳令襄回來這樣早,一愣,起身相迎,恨道:“也好,還請家主做主,銜霜小姐實在太胡鬨了!”

柳令襄奇道:“哦,她犯什麼事了?”

六掌櫃憤恨不已,狀告範渺渺惡行,原來她趁六掌櫃沒在江口窯址監燒的時候,命窯工改建了窯內布局,等六掌櫃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趕回才發現為時已晚,窯內的布局早被她改得麵目全非。甚至,改建後的第一窯都已經熱火朝天地燒起來了。

柳令襄說:“當日不是說好,將江口窯全權交由她負責嗎?”

六掌櫃不滿:“說好交給她負責,不過是念在她畢竟要分一半的家業,但她隻可以決定燒什麼,怎樣燒尚且還輪不到她主持!”六掌櫃的犟脾氣柳令襄向來是領會到的,也知道他始終不許銜霜小姐踏進秘密之地,防止她偷竊秘法。

柳令襄佯作為難,沉默片刻。難怪那位姑奶奶會使出調虎離山之計,也難怪,明明不會打牌,還非要跑去魯府。她有點想笑,礙於六掌櫃滿臉苦大仇深,才勉強忍住:“噯,燒都燒了,先等等看這一窯的成品如何!”

柳令襄苦口婆心,總算打發走六掌櫃,秋水進來說:“小姐,太太她們回來了。”正說著,就聽見外麵熱熱鬨鬨的。柳令襄走出去,趙氏訝異,上來打量她:“襄兒,怎麼提前回來了?”

在母親麵前,柳令襄行若無事,笑道:“事情辦得妥當,就想著先回來,免得娘在家裡要擔心。”

“你真怕我擔心,就不會出去!”趙氏話裡這樣埋怨,但還是心疼她外出受累,連聲說:“江上日頭大,瞧著是曬黑了一些,襄兒,怎麼樣,坐船辛不辛苦?”

柳令襄笑說:“坐船統共就十日,我是一天也沒出去過,怎麼會曬黑?娘,不信你問周媽。”

趙氏轉頭找周媽,正要過問。柳令襄得以脫身,目光與範渺渺對上,想到六掌櫃剛才那副表情,簡直稱得上是氣急敗壞,而她麵上還是籠著淡淡的笑意。

“我還當你突然有興致打牌了,原來不是,躲人去了。”柳令襄哼著,有點幸災樂禍,“我以為你做什麼都從容呢,看樣子也有心虛的時候。”

範渺渺笑了笑:“六掌櫃已經來過了?”

柳令襄說:“我剛給打發走。”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她王陵地圖的事,怕她跟著著急。窯口的事夠她費心了。

範渺渺看著她,笑說:“實在是六掌櫃太油鹽不進,我想了許多辦法,他都牢守江口不走,隻好‘圍魏救趙’,設計讓其他窯口出事,他一心急,才沒顧上我。”

說到正事,柳令襄顯得心不在焉,隨便應付兩聲。範渺渺懷疑她有心事,沒來得及問,柳令襄突然想起來,向她道:“對了,周媽問起來,說你生辰就要到了,因為是整生,本來該大辦的,然而家裡是這樣的情況。”

範渺渺明白她的意思,今年家中出事,又逢聖意,柳家一直都處於風尖浪口,若是生辰作宴再出風頭,難免招人眼紅。不過生辰於她,本就可有可無,範渺渺貼心說:“此次生辰沒有必要大辦,一家人湊湊熱鬨就好。”

柳令襄欲言又止:“那就委屈你了。”

見柳令襄扭扭捏捏,仿佛叫她受了好大的委屈,範渺渺不禁一笑:“哪算委屈?”她說的是真心話,“此時還有人惦記,還有人慶賀,比什麼都好。”

直到回去,範渺渺還在回想柳令襄的神情。柳老板有一點不好,聽見壞事,很容易五情上臉,平常就輕易能夠看破她的想法,但這一次她故作若無其事。大概是在吉州發生了什麼,也說不定。但既然沒想搭腔,必有思慮,範渺渺相信她可以處理得當。

隨著時間推移,柳銜霜的生辰漸漸近了。明明說好不開宴辦生,其餘各家卻湊樂趣,紛紛送來賀禮。其中,或許也因為異色瓷打響了名氣,柳家一時門庭若市,生意上,幸有柳令襄打理,各家女眷則由趙氏負責接待,範渺渺躲清閒,與牽雲在屋中比照禮單,清點賀禮。

“奇怪,十一皇子殿下怎麼也有禮送?”牽雲咋舌,喃喃道。

範渺渺聞聲過去,看了幾眼禮單,囑咐說:“這個拿給令襄小姐。”十一皇子給她送禮,多半是因為柳令襄的緣故,牽雲卻不知道。但這禮單明顯太貴重,必須要給柳令襄過目,好叫她心中有數。

“要拿什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