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然而,然而。(1 / 2)

第五十七章

常小姐問道:“難道你不恨他?”

“常小姐,我們終究是不一樣的。”渺渺苦澀一笑,“我和他連認識都說不上,若要談起愛恨,委實欠缺資格。”

“既然隻是萍水相逢的關係,那你更不應該在此。”常小姐點明。

見渺渺無話可說,她繼而說道:“我並非是為誰來做說客,隻不過見到陵中終日冷清,不願你平白受苦。再說,他已在黃泉之下,早投了胎了,哪裡會知曉你的心意?”

“我也不要他知道。”渺渺飛快地講完,複而抬起眼,當然她明白常小姐的好意,不然,何至於在這裡與她白費口舌,但她沉默半晌,終於說道,“我不全是因為他才來的。其實,多有我自己的緣故。”

常小姐顯得有些意外,但渺渺不肯輕易講起,她也不便追問。兩人在落日下的神道上漫行,兩側的石刻群在餘暉中顯出一種靜穆的美感。其中,南神門外有兩對栩栩如生的石馬,常小姐不禁駐足凝望,忽然說道:“這兩匹馬我都認得。”

渺渺在旁輕聲道:“聽說是莊王生前的愛馬。”

常小姐點頭說是,一麵伸出指尖,沿著高浮雕線條,感受其上渾厚的刻工,感慨地說道:“這一匹大宛馬是我兄長以前送給他的。”提起常小將軍,常小姐目中依舊黯然,但興許是正好回憶到過往那些快樂的時刻,語氣變得輕鬆了些。

渺渺說道:“可惜我沒機會,隻在這石刻上見過。”

常小姐聞言,專登看了她一眼,笑說:“我兄長當年統共就得了兩匹大宛好馬,因耐煩不了王爺一直央求,隻好送他一匹,另一匹馬,我倒突然想起來,是送給了一位小姐。”

渺渺完全是後知後覺,給她這樣一提醒才記了起來,麵上不免有些赧然。但麵對不熟稔的人,她話並不多,何況處在這種氛圍下,更不知該如何接話,隻好腆著微笑。

“從那時起,我就有些關注你了。”常小姐說道,“實話說,我曾經奇怪過,因為我兄長為人素來桀驁不群,平生最恨教條格律,而範府大族,規矩重、禮教嚴,做事刻板拘泥,不曉變通,單看你那幾位堂妹在宴會上的作風就知道了。所以為何會是你?我們都感到很納悶。”

她話中講到“我們”,不必多說,渺渺也猜得到另一個人會是誰。但被他們這樣背後議論著,渺渺稍微覺得有些不適,雖然明知道她話裡絕沒有彆的意思,明知道隻有自己才在意這些。

常小姐注意到她的沉默,含歉道:“我是無心之言,請你不要介意。”

渺渺搖頭,說不會:“表姊也常在人前這樣說,我也知道,自己性子是悶,不好相處。”

常小姐看著她,驀地想到他們以前胡鬨說笑的場景。當時先是因為莊王一口咬定道:“我先前認得一位範家的小姐,不過她性格拘謹怯懦,恐怕見了馬都不敢近身,絕不會像你所說,在賽馬場上大展風采。你確信她真是淮陽範氏的女子?”

她兄長常繁霜堅信道:“我打聽到她就是淮陽範家的長房長女。哦對了,你當年還去人家府上宣讀了陛下的哀旨呢,你還記得嗎?正是那位早年失怙的可憐的小姐。”

常小姐沒留意到莊王一時的失神,隻是見他們爭來爭去,暗自好笑,說道:“到底哪一個才是你們認識的那位小姐,請她出來相見不就知道了嗎?”

莊王回過神來,說就是:“倘若她果真如你所言,是個爽快的姑娘,應當不會拘泥於見麵的。”但常繁霜卻遲疑著,說道:“然而範府家教嚴,上回我想要送她一匹大宛好馬,托了好幾層的關係,還不知最後是否到了她的手上。”

莊王笑說:“這樣一來,豈不更有理由約她相見嗎?”

常繁霜大概是覺得冒昧,所以遲遲不應。況且,他也不是太遲鈍的人,期間偷覷莊王許多眼,終於說道:“王爺,不是我說,怎麼你的興致比我更好?難不成,你也喜歡那位範府的小姐?”

莊王果然靜了一會兒,半晌後笑了:“彆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