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她沾了滿身花香而來。……(1 / 2)

第八十四章

她於是閉上嘴,緘默地與他一起,漫步在這即將宵禁的夜晚。月光如水,傾瀉在腳下,範渺渺滿腹心事,待回過神時,才恍然發覺晏莊不遠不近跟在她的身後。她腳步微頓,剛想轉過頭詢問,卻在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走在路上,總有閒言碎語。

再怪自己貿然上岸,已是無濟於事。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範渺渺莫名安心,嘴角不自覺也有了微笑的弧度。

到了柳府門前,牽雲來應門,範渺渺與她應對了兩三句,驀然再一回頭,已無晏莊的身影。

舟車疲憊,回到後院,她剛沐浴完,坐在鏡前梳發,就看見柳令襄從門後探出腦袋,笑道:“我們今晚睡一起吧!”

範渺渺回頭笑問:“很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當然不睡。”柳令襄理直氣壯,“我還等著與你徹夜聊天,互說秘密呢!”

兩人並頭躺在枕頭上。這種場景有些熟悉,叫範渺渺一時竟有些恍惚,害得她沒聽清柳令襄的說話,忙凜神請她再說一遍。

柳令襄打趣笑道:“還在回憶剛才?我先前問,你們一路上都講了什麼?”

範渺渺說道:“倘若我跟你說,什麼都沒有講,你信不信?”

“以前不信。”柳令襄想了想,思索著道,“但這幾個月旁觀你們之間通信,什麼都不講,或是各講各的,反倒像是你倆的作風。”說完,抿嘴一笑。

“那你已經知道答案了。”範渺渺笑了笑。

柳令襄很納悶:“你還是沒有改變心意嗎?”

“隻管說我。”範渺渺閉口不提,反問道,“你呢,你和殿下怎樣?”

柳令襄麵露不豫,背過身去,說道:“平白無故,講他做什麼?”她這副極力撇清的模樣,不免令範渺渺十分詫異,記得上次來京,她已與十一皇子互通情愫,偶有動搖,也不改心意。完全不像現在這樣。

範渺渺放輕聲音,問道:“你告訴我,你們之間怎麼啦?”

柳令襄本是賭著氣,聽她關切問道,忽然覺得很難為情,猶豫再三才說:“我已經決定,不要和他好了。”

範渺渺笑問為什麼呢:“是不是他對你不好?”

柳令襄默默搖頭,轉過身來,與範渺渺雙目對視,低聲說道:“我無意發現他正在籌謀一件大事。”說著,附耳過來道,“他也要謀取儲君之位。”

一個“也”字,範渺渺聽了,默然無語。

柳令襄對此也茫然得很,說道:“我不知道他怎會有如此想法,是早有圖謀,還是臨時起意?是胸有成竹,還是單想坐收漁利?我全不知道。我隻知道,突然,我看著他十分的陌生,原來一直以來我都不曾了解過他。”

範渺渺思考了一下,問道:“他是否知道你知道?”

柳令襄又是搖頭,小聲說我也不傻:“在外人眼中,向來他就是個閒散皇子,至今還未封王,就是因為母家出身不高,奪嫡根本毫無可能,況且,他也表現得無意於此。你知道的,這種秘聞但凡泄露一點,引起太子、英王猜忌,隻怕不妙,所以哪怕是情人,狠得下心滅口,也說不定。”

範渺渺握緊她的手,以作撫慰,問道:“你是怎樣想的?”

“我不知道,我內心裡雜亂無章,我明知他決意如此,前路必然坎坷,但我竟不願作陪。因為這是一條生死道路,我不想賠上柳家,賠上你們的性命陪他豪賭。有時,我甚至在慶幸,幸好他不知道我早知道,不然,他若是要問我,願不願意與他共謀,我的答案一定不如他願。”柳令襄說著說著,不禁陷入深深的懷疑中,“最近他常自嘲,說我看著愛他,其實十分冷靜,仿佛隨時可以起身走掉。你說,我是不是確實沒那麼愛他?”

範渺渺說道:“這與你無關,也與你愛他多少無關,倘若僅憑一腔愛意裹挾,我想,那反而是他愛你不夠,你更不必因此自責。”

柳令襄悶悶地說:“我看到他的野心,我頓時也幡然醒悟,眼前這個人我是留不住的。以前還想著隻爭朝夕,現在恨不得立刻脫身,早早免去這些無緣無故的煩惱。”

範渺渺靜默著,摸摸她的腦袋,半晌後笑說:“我很慶幸你很清醒,在我像你這樣大的時候,遠不如你。”

她說起往事時的表情,仿佛隔山海般縹緲。柳令襄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突然翻身仰躺著,說真好:“在我小時候,我很羨慕彆人都有姊姊妹妹,她們可以睡在同一張床上,通宵講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