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那日下過雨後,……(1 / 2)

那日下過雨後,接連幾天都有一場大雨,或早或晚,衝散了終日的炎熱。

謝離便恢複日常的請安。

今日不慎起晚,緊趕慢趕到皇後居所還是遲了些,屋裡已經坐滿妃嬪。

謝離請完安,剛一坐下,向來不喜他的麗妃開口怪氣道:“太子妃真是好福氣啊,居所偏僻自在,還有太子日夜陪著,連每日請安不是幸免就是遲到。”

麗妃手上的羽毛扇換成一柄檀香扇,扇頭墜著一條寶珠流蘇。她低頭把玩著扇折,隻斜斜瞥了謝離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嘲弄,複徐徐打開扇子,貼著脖頸輕輕扇動。

“望月居鄰近蓮湖,滿湖的蓮葉美不勝收,還有清甜的蓮子可享用,娘娘閒來無事可以到望月居賞賞蓮。”謝離看著麗妃淡淡笑說。

“這麼遠,誰去啊?又曬又累。”麗妃小小翻了個白眼無語。

謝離順著她的話點頭:“距離確實有些遠,”他轉頭麵向上位的皇後,微微俯首繼續說:“幸好母後體恤,不計較兒臣因路途遙遠而無意輕慢,母後通情寬仁,真乃女子表率,兒臣當向母後學習。”

皇後撫茶的手頓住,嘴角一抽,抬眸涼涼覷了謝離一眼,默不作聲地低頭喝茶。

麗妃嘩地一聲收起檀香扇,冷笑:“太子妃確實該向皇後學習,整日鑽研心計獨占太子,真是半點主家風範都沒有。”

謝離聞言,下意識看向旁側的雲側妃,對方垂首咬唇,裝得渾不在意,不停攪動帕子的手卻泄露出不安,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對視,揚起一個略顯僵硬的笑。

“麗妃!”皇後語氣不善地說,“你這是在怪本宮沒有管教好太子妃嘛?”

麗妃麵色一僵,連謝罪:“臣妾失言。”

皇後沒與她計較,擺擺手說:“行了,退下吧。”然後叫住欲起身的謝離:“太子妃留下。”

謝離心裡咯噔,重新坐下。

待人全部走後,皇後看著緊張的謝離,停頓片刻才說:“你可知太子先前為了你,是不願納側妃的?”

“有所耳聞。”謝離回道。

“男子專情確是難得的品性,但沂兒是太子,天下朝臣看著,這份專情於他而言是阻礙。太子封妃已經快四個月,他去側妃那的次數屈指可數,不僅側妃心裡惶恐,她背後的母家可是百年世族,他們又會如何作想。”皇後悉心說道。

見謝離低著頭沉默不語,她心裡歎氣,哪個女子不願獨得丈夫的寵愛。理解歸理解,皇後私心仍是偏向太子的,惟願兒子少受些不必要的非議。她接著說:“這話本宮也跟太子說過,今日提點,你心裡要有所準備。”

謝離深吸口氣,咧嘴笑說:“兒臣明白。”

離開皇後那,謝離眉眼儘是鬱色,路上少見地一言不發。花顏看在眼裡,卻不知怎麼寬慰,隻能默默挽緊他的手臂。

回到住所,謝離在房裡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走動,垂首扁唇,手指時不時在路過的事物上碰碰。

走到大魚缸麵前,浮起的荷花葉還是生機盎然,水裡的鯉魚靜靜地待著,偶爾擺一下尾。

他扒著缸沿,一動不動地盯著鯉魚看,沒一會目光就變得迷離,發起呆。

午時,林沂過來與他一同用膳。

謝離不動聲色觀察太子神色,沒看出有什麼異樣,應當心情不錯。他一下咬住筷子,躊躇著要不要說。

林沂餘光瞥見謝離滿腹心事的模樣,想起對方今日到請安,應該母後是跟他說了什麼。他沒主動問,想等著謝離先說。

可謝離維持這糾結的麵色直到用完膳也未開口。

林沂歎氣,終還是他打破沉悶:“晚上我去雲側妃那,或許明日也會在她那用膳,你不必等我。”

謝離愣住,眉尾不自覺垂下,斂起眼皮,弱弱應了聲。

林沂鬆開又握緊拳頭,張口想再說幾句,卻一個字未蹦出。

兩人陷入莫名的死寂中。

這些日子的無憂相處,突兀地被人橫插一腳,一時都有些怪異的不習慣。

坐了會,林沂起身離開。

謝離鬆了勁,慢吞吞挪位到窗台,趴在台子上無聊地望天。

晚上,林沂到雲側妃住所。

他麵容沉靜地看著雲側妃驚喜羞赧的臉,視線偏移落到後麵的嬤嬤身上。

嬤嬤了然地帶走所有婢女,合上門。

雲側妃小步上前,佇立在太子跟前,抬眸與他對視,怯聲說:“殿下,時候不早,妾身為您寬衣。”說著伸手想為林沂解腰帶。

林沂避開她的手,錯身坐到桌前說:“本宮有話跟你說。”

“是。”雲側妃轉過身認真傾聽。

林沂倒水的手停住,示意對麵的位置:“坐吧。”

待人坐下,他喝了口水,放下後撫著杯沿,眼神無波無瀾盯著雲側妃,端正的身形卻無形透著一種壓迫感,令雲側妃心裡莫名一緊。

林沂鬆開水杯,指尖點了點桌麵,語氣平淡地說:“你與麗妃同宗,現下處於行宮相隔較近,往來密切理所應當,她憐惜你遭冷待,也合情合理。但本宮平素最厭外人插手私事,尤其是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