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奇怪怪。”方尋望著王家姐弟二人消失在樓梯間轉角的背影，一腦門子的不解。

又扭頭看向站在自家身後的顧明悅，問道，“事情都解決了，你要不回去睡覺？”

“不要。”顧明悅乾脆利落地拒絕，轉身走回客廳，隨手抱起自己的枕頭，在沙發的一角坐下。

“你不會是怕鬼吧？”方尋心道，剛剛麵對黃詩涵的時候可沒見你害怕啊。

“你都沒看出來點什麼？”顧明悅問。

顧明悅坐著，方尋站著，明明自己是居高臨下的一方，可無端感到一股子壓迫感來，被這麼一問，方尋感覺自己像是被班主任給盯上了。

“什麼不對？”方尋一屁股坐回沙發，拿起沒吃完的薯片繼續吃。

顧明悅：“他們在試探你的底細，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啦。”方尋點頭，“所以你剛剛扯謊的時候我都沒揭穿你。”

說著，方尋狡黠一笑，“沒想到啊，好學生說起謊來一套一套的呢！牛逼！”

方尋往顧明悅的方向挪挪，打趣道，“看來學霸也看修仙小說的哦？”什麼古玩攤子撿到寶，這妥妥的爽文劇情啊。

顧明悅不理會方尋的揶揄，繼續道，“你以後要去他們的地方上學，你都沒有事先收集一些資料？”

顧明悅對自己這個”沒頭腦“竹馬的前景感到擔憂，做事全靠莽一波，存在很大的風險。

”我之前就提過你這個血液特殊的事情不能暴露於人前，你有沒有想到什麼辦法？”得，這還考問上了。

方尋坐立難安，支支吾吾道，“我能有什麼辦法啊…”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是這麼乾的唉。

“或許可以做個實驗。”顧明悅擰眉盯著方尋，一瞬間，方尋覺得自己像是生物實驗課上被按在實驗台上的青蛙，就要被人剝皮拆骨了。

“你就彆管我了。”方尋心裡發毛，屁股一挪，離顧明悅遠遠的，“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鬼的事情雖然解決了，可人的事情還沒解決呢，顧明悅怎麼才能恢複名譽呢？

提起這事，方尋想起剛剛和黃詩涵所化厲鬼戰鬥時的場景，疑惑道，“她到底什麼意思啊？誰笑話她？又為什麼恨你和楊雨霽？”

“難不成……”方尋望向顧明悅那張公認的帥臉，各種狗血劇情湧上腦海，“難不成你和楊雨琦談戀愛了！”

“黃詩涵受到了好友和男神的雙重背叛，應愛生恨，或作厲鬼報複你們兩？！”這麼一說，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方尋拍案驚奇，為自己的絕佳推理鼓掌。

顧明悅：……

“給你一支筆，今年的最佳狗血大劇由你來寫。”

方尋兩手一攤，“不然呢？沒有這麼大的恨意，怎麼會想死？”

顧明悅無語，“你的語文閱讀理解是不是都是零分？”

方尋驚奇，“你怎麼知道？”

顧明悅：“看出來的。”

“你回想黃詩涵的話。”顧明悅引導方尋去思考，“「她們會笑話我的」、「爸媽會打死我的」、「怎麼辦」。”

“很明顯，黃詩涵的壓力來自兩方，一個是「某些人的笑話」、一個是「父母的責打」，她的死是為了逃避這兩個結果的到來。”

顧明悅細細分析，“什麼事情會導致這兩個結果呢？一：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謊言暴露，她的朋友們會笑話她。

二、楊雨霽拒絕在中考中配合她作弊，可能會導致她的中考成績並不理想，她的父母會責怪，甚至打她。”

“出於對兩種結果的恐懼，她選擇了自殺來逃避，同時報複了在她看來，造成了她的不幸的「我」和「楊雨霽」。”

“明白了嗎？”

方尋：……信息量太大，處理器正在努力運行，請稍等。

消化了好一會兒，方尋才理清了顧明悅的思路，隻覺荒誕，“就為這點事情就自殺了？”這也太不把生命當回事了！

顧明悅淡淡道，“在旁人眼中輕如鴻毛的事情，對於有些人而言卻是難以翻越的泰山。”

時間如流水，一晃而過，天氣一日熱過一日，中考的腳步也逼近了，在繁重的學業壓力下，學生相繼“自殺”的陰影逐漸淡去，越來越少的被人所提起。

“尋哥？你乾嘛呢？做題？”前排男生扭頭探看方尋鬼畫符一般的草稿紙。

“是啊。”方尋有氣無力地回答，隻不過他做的不是中考題，而是“顧老師”出的題目：怎麼隱藏自己血液的特殊性，同時，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況下運用自己的血液。

“啊啊啊啊！”方尋暴躁地將草稿紙劃拉得稀巴爛，心裡吐槽：顧老師的課後作業可比數學題還難。

“尋哥，你就彆為難自己了。”前座男生連忙勸道，“還有三天就考試了，咱們就是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了啊。”

“不如直接擺爛，躺平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