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赴宴(1 / 2)

朝廷上的事,他們左右不了,除了兵部尚書還能惦記著定北軍的物資,也就禮部侍郎王義和提過,其他朝臣大都充耳不聞。

就這樣,靠著王懷玉和王家東拚西湊,最後隻能趕在十月底把東西送過去。

押送物資的是王鬆和沈意,知道自己的幕僚回來了,王定武很是暢快地讓人烤了今天打的兔子,大馬金刀的坐在賬中聽兩人彙報這兩個月的事情。

“將軍!”

“兩位先生不必多禮,快快就坐。”

兩人朝王定武長鞠了一下,撩著衣袍坐到下首的位置上,捧著剛上來的熱茶暖手,不急不慢地道,“郡主為了讓北方的婦女多些收入,特地讓屬下運來了棉花,咱們招的人要是夠多,大概一旬就能讓一半的將士穿上冬衣了。”

“糧食是特意進的陳年,雖然口感比不上今年的新糧,但都是屬下親自看過的,沒有任何問題。陳糧的價格新糧的三分之二,比我們預想的多買了三十車。”

說起他們為了多買一點糧食,特意和郡主據理力爭了兩個時辰,才勉強讓對方同意買陳糧,王鬆都口渴得不由自主的喝了口茶。

聽到買的是陳糧,王定武沉默了一瞬,也知道這個是無奈之舉。

大朝會上的事他都知道了,皇帝寧願把錢拿去蓋溫泉行宮,也不肯把錢撥給定北軍。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險些砸毀了兒子送的筆硯。

王定武吐了口氣,沉聲道,“這件事你們做的好,先讓將士們吃飽肚子才是要緊。”

口感差點就差點吧,總好過吃不飽。

沈意苦笑著搖搖頭,“將軍,這都算是好的,郡主已經把府裡的錢都掏空了,就連您去年送回去的頭麵都被當掉了,方才換得這些東西過來。明年若是朝廷還不給錢,咱們真的是要喝西北風了。”

王定武這下是徹底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吼道,“什麼?玉奴居然將首飾都當掉了?”

手下的副將看著粉身碎骨的小桌子和茶杯,抹了抹額頭的虛汗,小心翼翼地把殘局收拾乾淨。

他還是找個機會溜出去吧,將軍生氣可太嚇人了。

王鬆兩人對視一眼,不敢麵對王定武的怒氣,但又不能不回答。隻要硬著頭皮小聲道,“是的,還有府裡的擺件古董,聽秋香姑娘說,也拿去和族裡換了銀子。要是初春朝廷再不撥款,府裡就真的一點也支持不上了。”

王懷玉不是經商奇才,這些年的收入也就靠著府裡的鋪子和莊子,除了一家吃喝不愁,想要支持軍隊不就隻能掏家底了。但王家本來就是新貴,能有多少家底?可不就得把值錢的東西都賣了。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但不說不行,這眼看著還有三個月就到初春了,現在不準備著,到時候就隻能餓著肚子和屠各、突厥打了。

“朝廷!朝廷這一群蛀蟲!”王定武咬牙切齒地說著,想起了一個月前王懷玉給他的信。

信中說,大齊就是外表繁華內裡已經腐朽的枯木,早就爛透爛到根子裡了,沒有救了。

大齊的百姓固然無辜,但將士們的命也是命,他們王家已經傾儘所有了,如果朝廷還如此,就算定北軍不反,其他軍也未必能忍受得了。

與其為大齊守江山,還遭猜忌,不如早早急流勇退,為自己做打算。

這封信總的看下來,就是在勸他解甲歸田。

尤其是看到信中說,懷瑜和懷瑾已經三歲,聰明伶俐,能言能行,時常對著畫像喊阿父。可惜還從未見過阿父,戰場上刀槍無眼,若哪天慘遭意外,恐怕二人一生都不能見一眼父親。

這狠狠地戳中了王父的心,想起離家時還是兩個小猴子一樣的兒子,還有家中年過半百的老母親,還未成年就扛起了整個將軍府的女兒,心中就猶如烈火烹油,不是滋味。

如今,不單是不能做起為人父、為人子的責任,還讓女兒用自己首飾來替他墊付軍糧。

想想都覺得心中有愧。

王鬆和沈意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們除了能幫忙采買,也就是寫寫東西做個賬,經商一事做不來,舌戰群儒讓戶部掏錢也沒有這個能力。

這些錢,全都是靠郡主拿的。想到這些兩人也羞愧的低下頭了。

“這錢,你們怎麼能——”拿?可是不拿軍糧該怎麼辦?

王定武這一瞬間,真是恨不得拿刀把崇光帝給捅死,挖開他腦子看看,裡麵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好在,大將軍的修養還在,愣是把這口氣給咽了下來,繼續瞪著銅鈴大的眼睛,讓二人接著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