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被帶到長春院,看著滿院子仆人丫鬟都靜悄悄的,心裡直打鼓。
“嬤嬤!”
見到麵無表情的魏嬤嬤過來,荷香撲通一聲的跪到地上,眼裡噙著淚不敢再哭哭啼啼。
“荷香姑娘,你以後就在長春住著吧,跟我一起伺候老夫人。”
魏嬤嬤也不拿喬,隻淡淡看了她一眼,荷香便打了個哆嗦,連忙起跟上去。
屋子裡,老太太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喝著藥,見到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了,揮揮手讓丫鬟把藥下拿下去。
“魏嬤嬤,咳咳。”
老太太忽然咳了起來,麵色也急劇的變紅。魏嬤嬤趕緊上前去拿帕子給她,荷香也機靈地底商旁邊的熱茶。
驀然,荷香的瞳孔一縮,將茶水打翻在地。
“荷香姑娘!”魏嬤嬤掃了一個冷眼過來,眼裡暗含著警告,“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往日你到底是如何在郡主跟前伺候的?”
“這段時日你也不要去見郡主了,以後就留在小佛堂裡幫老夫人抄經書吧。”
荷香渾渾噩噩地被小丫鬟帶到了後麵的小佛堂去,腦子裡還浮現著剛剛看到的東西。
老太太,老太太竟然咳血了。郡主知不知道?
到底還是在自己家裡,魏嬤嬤也不是什麼壞人,王懷玉也不擔心荷香會受欺負。畢竟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手裡的這份聖旨,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了,突然就腦抽下了這麼個東西。
她思索了一下,最後不顧原來的計劃,讓人給林清風幾個遞了信。
京郊畫舫上,王懷玉坐在船倉裡,隔著簾子看外麵垂釣的、遊船的遊人。
桌前一爐無煙銀碳正溫著清酒。
難得不在約定時間內收到王懷玉的信,林清風等人雖然疑惑,但也按時的赴約了。
一進來便看見她憑欄遠眺的模樣,宋回芳心裡的不適感更重了。
“郡主,何事要邀我們出來?”
一進來,船裡的熱氣便迎麵而來,宋回芳幾人都搓著手,圍在爐子邊上烤火。
“您月前與我們說的事,我們找人去試過了,確實如您所說,隻要減少樹木便可破除瘴氣,”宋回芳手剛剛回暖,便自顧自的倒起了酒,便喝便道,“但南方下雨頻繁,若是沒有了林木,怕是要引發塌方。您這主意根本行不通。”
“行得通行不通,宋公子實驗過嗎?南方的林地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如果把人集中到一部分地區生活,除開生活的地方,其他都還是保持相應的林木呢?”
“南蠻的府城裡也沒有出現過瘴氣吧?隻有野外的山林才有不是嗎?隻要我們人生活在那裡沒有事情不就可以了嗎?退一萬步來說,還有治療瘴氣的方子呢。更何況,有時候這個瘴氣擋住了我們,也擋住了想要南下的人不是?”
王懷玉意有所指,但從她展開的輿圖上看,那條輕輕劃過,橫貫了東西兩邊的山脈線,卻讓宋回芳瞳孔微縮。
“這是——”
“對,這就是嶺南山脈,瘴氣橫生,阻礙南蠻地區和江南地區溝通的山脈。”
宋回芳的靈光一閃終於被串聯起來了。
如果嶺南山脈的瘴氣一直存在,以朝廷現在的狀態,幾乎與南蠻相隔絕。
隔絕就意味著政令不通達,他們能有更多的操作空間。
“而且陛下昨日下了聖旨,言明我名下的封地全權歸屬於我,隻要每年上繳一半的稅收便可。”
雖然朝廷還要一半稅收很讓人惡心,但宋回芳的注意力放在了全權歸屬這四個字上。
“郡主是說,您的封地和親王一樣,可以由自己頒布政令,製定稅收?”宋回芳的眼睛不是一般的亮,而是閃著耀眼的光芒,裡麵盛著深不見底的野心。
王懷玉點點頭,這是她昨天扣著聖旨看了又看,才找到的隱藏福利。
崇光帝的意思就是,你怎麼折騰那是你的事情,隻要每年按時給我上供銀子就行。
正好,這個聖旨來的非常符合王懷玉的心意,隻不過該哭窮的還是要哭窮,當天她就上了折子,把將軍府的情況要多慘就寫得多慘。
當然,讓崇光帝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讓他給銀子更是在做夢。
隻不過到底不敢做得太難看,隻能讓內務府又拿幾件首飾來安撫她。
蚊子再小也是肉,王懷玉也不嫌棄,見好就收,樂嗬嗬的拿著東西就去謝恩了。
宋回芳等人聽見她這樣說都若有所思,林清風更是直接說道,“既然聖旨這樣說,那郡主打算何時去赴任?”
齊朝對封地主沒有強硬的要求,除了親王需要分封就藩外,像郡主、縣主這樣的通常隻是頂著個名頭,多領一份錢而已。
像王懷玉這樣的,更是直接給個榮譽證書當做皇恩而已,皇帝也根本沒有想過她會到那窮山僻壤的地方去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