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行向是嶺南府的知府,在行政級彆上與嶺南參將一樣,不過王定武還做過三軍統帥,為了表示尊重,他一樣朝王定武行了禮。
“各位大人不必多禮。”王懷玉頷首,站在船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下官在臨江樓準備了宴席,為郡主和、將軍和各位接風洗塵。”韋行向說道。
王懷玉和王定武都不是蠢人,這樣的應酬來之前就預料到,自然是要去的。隻是丫鬟仆人還有老太君要安排好。
父女兩對視一眼,點頭應下。
韋行向是個周到人,見還有老人和孩子在,又另外吩咐了酒樓多做了一桌合適他們口味的飯菜。
隔壁間,王定武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左邊是王懷玉,右邊是韋行向,接著下來的依次是桂州知府鄧蠻生,各個大縣的知縣。
王懷玉隻是粗略一看,在場竟然也有十三個人,這是全嶺南府的高級官僚都過來了。
也不是,軍政是分開來的,駐軍的軍官還沒有到場。
“這位是桂州知州鄧蠻生鄧知州,這位是港路縣的知縣禤漁滿禤知縣,這位是蒼梧縣的羅鬆羅知縣……”韋行向親自起來給王懷玉父女介紹在場的人。
被提到名字的知縣,也都誠惶誠恐的站起來,或諂媚,或討好,或不動聲色,或不卑不亢。
王懷玉暗自把這些人的樣貌和反應記下。
第一次見麵,也就是認個臉熟,王懷玉沒指望能在一頓飯上把人都掏空。
在韋行向等人旁敲側擊未來的打算的時候,王懷玉也沒有直接把自己的計劃托盤而出,而是委婉道:“打算自給自足,本郡主看蒼梧縣是個風水寶地,打算在那裡定居,發展些產業。”
這算是個什麼計劃?難道蒼梧縣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好東西在?韋行向下意識地看向羅鬆。
可憐羅鬆當了二十年的知縣,也沒有能見知府幾麵,在這樣的場合下麵對著幾位上司的注視,緊張得滿頭大汗。
一看對方這個模樣就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在座的幾位大人都擰起了眉頭。不過到底顧及著場合,沒有直接出聲訓斥。
王懷玉淡定坐在上邊看他們的眉眼官司,吃了一口又一口的菜,還旁若無人地朝王父夾了菜,“父親嘗嘗這個,最新鮮的銀魚豆腐,味道十分不錯。”
眾人被她的話喚回神來,韋行向略有驚訝道,“郡主可是吃過我們粵州的特產?這正是今早從海邊送來的銀魚,吃的就是一口鮮味。”
王懷玉點頭道,“有幸吃過。”
“郡主若是喜歡,日後下官便差人給您送上些,”韋行向笑道,“我們粵州窮,沒有什麼好東西,就是這海裡的魚蝦能稍微果腹,若是郡主能看得上,也算是一樁美事。”
王懷玉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熱情的知府大人,堅定地搖了搖頭,“這東西漁民十次出海也未必打得一斤,如此勞民傷財的本郡主竟要天天吃?這怕是要辜負知府大人的美意了。”
韋行向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沒有想到一直生活在盛京的嬌小姐,竟然對漁民的事情也如此了解。
“知府大人也是好意,”眼見氣氛僵硬了下來,一直默不作聲的王父出聲緩和道,“隻是我兒一向心善,遇見百姓缺衣少食都要難過不已,這魚雖然美味,但若是讓百姓受苦就不美了。”
韋行向也是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立馬又把笑容掛上了。
“是下官考慮不周,竟不如郡主思慮齊全。嶺南府能有郡主心護百姓的主人,實在是嶺南之幸,”韋行向端起酒杯道,“下官敬郡主和將軍一杯。”
最大的官都在敬酒呢,下麵的人也跟著一起舉杯。
在一陣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中,王懷玉喝酒猶如喝水,無論多少皆來者不拒,這讓抱了小心思來的人,多少有點失落。
這一頓接風宴持續了近一個半時辰。王懷玉離開酒樓的時候,感覺自己渾身都是酒氣。
“郡主、參將慢走。”
粵州的官員站在韋行向的身後,目送王懷玉一行人離開。
等到人都走遠,方才眼巴巴地看向前方的韋行向。
“大人。”一位看起來瘦小的老頭小聲問道,“咱們是要回去?還是——”
“叫掌櫃的重新開一桌,”韋行向轉身看著同僚們,“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平日各位也都繁忙,不如趁這個機會一起商量一下,日後該如何和郡主回稟事務。”
“大人說的在理,難得兩州大人都在場,不如一起商量一下。”
在眾人的簇擁下,兩州的官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