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秘密 掉落的半顆饅頭(1 / 2)

冬宜兩兩 絮枳 4759 字 1個月前

黎月箏剛從賀氏大樓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等待在門口的岑敘白。

天寒地凍,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等了多久,黎月箏快步走上去,手順勢和他牽在一起。指尖傳來的涼意讓她忍不住縮了下,下一刻又被岑敘白攏住。

“等了多久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黎月箏貼住他的掌心,“今天這麼冷,小心凍感冒。”

“沒多久,這不正好接你來吃午飯嗎。”岑敘白笑了笑,“采訪怎麼樣,還順利嗎?”

聞聲,黎月箏的眸中有片刻晃神,並不多想聊這個話題,隻簡單應了聲嗯。

和黎月箏的過分平靜比起來,岑敘白反倒挺感興趣的。他好奇地看了眼岑氏大樓的方向,隨口道:“都說這位賀總是個低調神秘的人物,剛才見了眼才覺得果然不同。”

“不同?有什麼不同?”黎月箏問。

隻見岑敘白搖了搖頭,目光又收了回來,“可能是氣場吧,不好說。”他看著黎月箏,掌心搓了搓她凍涼的手,不經意說著,“到底是從賀家那種地方出來的人,肯定是個狠角色。”

稍有停頓,他曲起手指碰了碰黎月箏的鼻尖,“采訪他可不容易,這期雜誌銷量就看你這篇稿子了。”

“彆給我帶高帽了,我是撿了燃姐的漏。”黎月箏轉移話題,輕輕推了下岑敘白,“我們彆站著了,快去吃飯吧。”

“好,可不能讓我們箏箏餓著肚子。”邊說著,岑敘白給黎月箏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而後才迅速繞到駕駛座。

係好自己的安全帶,黎月箏條件反射地往賀氏大樓前看了眼。

冬日從頭頂照過來,人潮中,賀潯就站在建築陰影處,說不好是在那裡停了多久。隔著這樣遠的距離,黎月箏甚至不知道賀潯到底是看向哪裡,可她還是收回眼神,再不多看一眼。

今天的最高溫度都沒到零上,岑敘白準備帶黎月箏喝羊湯暖暖身子。

一路上,黎月箏的話都很少。不過她平日話就不多,岑敘白也沒多在意。聊起後麵的工作安排,岑敘白主動和黎月箏提起來,“明天下午我有個采訪要拍,結束後可能比較晚,沒辦法送你回家了。”

“沒關係,你忙你的,這兩天我得先把稿子趕出來,不會四處跑,更不需要你接送了。”似是想到什麼,黎月箏又補了句,“差點忘了,這兩天我還得抽時間去趟醫院。”

“醫院?”正巧趕上紅燈,岑敘白扭頭看著黎月箏,擰眉道:“你不舒服嗎?”

眼看岑敘白就要誤會,黎月箏趕忙解釋,“不是我,是章桐,她闌尾炎手術一個人在醫院躺著呢。怕招人擔心,也沒和家裡說,我想著去看看她。”

章桐是黎月箏的攝影師搭檔,兩人同組合作了快兩年,私下關係也不錯。

“難怪呢,這幾天都沒看到她。”岑敘白明顯鬆口氣,又道:“那成,你去的時候和我說一聲,要是有空,我也過去一趟。”

正巧這時綠燈亮起,岑敘白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路況上,“這麼一來你身邊缺了攝像,年底任務這麼多,會不會忙不過來?”

“早些年咱們不都這麼過來的嗎,采編寫拍攝剪輯一個人什麼都得乾。”黎月箏笑了笑,“我也就多扛個攝像機的功夫,再說了還有實習生,況且沒幾天章桐也就回來了,你不用擔心我。”

岑敘白無奈歎口氣,“我倒是想,你還得給我這個機會啊。”

也是,黎月箏向來不是會讓人操心的主。

儘管是麵對男友,黎月箏也極少有依靠的時候,偶爾也會思考是否會讓對方挫敗。不過岑敘白對她頗為包容,這想法頂多在腦子裡過一圈兒也就翻篇了。

過了中午,氣溫越來越低,眼瞧著是要醞釀一場大雪。黎月箏擔心晚上的路況,便也沒在公司多留,早早就下班回家。

許是連著兩天的精神衝擊太大,剛一進門,疲憊感便立刻灌注黎月箏全身。

時隔十年,她再次見到了賀潯。

事實接受的過程有些難捱。

洗過澡後躺進溫暖的床褥裡,黎月箏就察覺到眼皮子重的厲害。橘黃色的床頭燈鋪了層柔軟的光暈在枕邊,她還沒來得及拉滅,就被困意擾了意識。

……

高一那年的秋天,九月初還保留著夏天的餘熱,室外太陽大的厲害。

午飯時間,黎月箏躲開結伴去食堂或出校的人群,偷偷跑到了土操場後麵的舊體育室。這間小教室已經廢棄,堆著的都是些雜物,和老舊的體育器材。

因著等同雜物倉庫,裡麵自然沒人打掃,窗戶和地板上都覆蓋著層厚厚的灰土,光線暗,空氣裡都是沉悶腐爛的味道。

這是黎月箏偶然發現的地方,沒人會來這裡。

她繞到置物架後,從旁邊的櫃子裡掏出幾張舊報紙鋪在地上,然後席地而坐。緊接著,小心翼翼從懷裡拿出個小小的鐵皮飯盒來。

打開看,一個有些發硬的饅頭,和幾片水煮青菜,就是她的午飯。

置物架後的空間狹小,不過黎月箏瘦弱,幾層鐵架和上麵的廢舊器材就能把她擋得嚴嚴實實。

肚子空癟,所以儘管食物不夠美味,也還是輕易勾起了黎月箏的食欲。

她把飯盒放在旁邊的紙箱上,拿出饅頭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它變得鬆軟些。已經涼了的饅頭被這力道一擠,立刻裂開幾道口子。

有些碎渣掉到黎月箏手心裡,她沒舍得扔,通通填了肚子。

水煮青菜沒什麼味道,然而綠色蔬菜的點綴對黎月箏來說也是種奢侈,她吃得津津有味。

浮動的灰塵有些嗆鼻,黎月箏偶爾會□□饅頭噎到,想著,下次過來的時候要記得去水房裡打點水就著吃才好。

周圍靜的落針可聞,黎月箏隻能聽到自己的咀嚼聲,所以一旦有彆的動靜打破安寧,就能被她迅速察覺到。

器材室外傳來輕輕的走動,緊接著,吱呀的推門聲刺進耳中。

瞬間,黎月箏吃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心頭一驚,條件反射地往旁邊躲。她雙臂緊緊抱著膝蓋,頭往下埋,饅頭被她的五指擠得變了形。

門被關上,鞋底踩過地麵的聲音清晰地貼著黎月箏耳側撞過來。

幾秒後,在離她不遠的位置停下。短暫的悉索聲過後,器材室重新歸於平靜,隻是隱隱多了道低沉的呼吸聲。

確認來人並沒有走到置物架後的意思,黎月箏勉強鬆了口氣。

聽著細微響動,黎月箏隱約感覺到那人好像是坐了下來。好半晌,她才抬起頭慢慢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