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對峙 “躲什麼?”(2 / 2)

冬宜兩兩 絮枳 5459 字 2個月前

弧形台麵旁邊還放著圓形側櫃,和椅後全景牆櫃一起讓辦公區更加私人。黎月箏步子沒有猶豫,直接侵入空間,拉開椅子,坐在了賀潯的位置上。

賀潯也沒拒絕,反倒盯著黎月箏,露出幾分耐人尋味的笑意來。

胸口微悶,黎月箏勉強壓下去不悅,翻開筆記本按了開關鍵。腦子裡都是迅速收完尾就走人的想法,也沒注意屏幕光標旋轉後,跳出來的密碼提示。

動作比腦子快,黎月箏下意識地按了幾個數字。

成功登陸。

電腦桌麵是單調的原始主題,黎月箏卻在準備打開郵箱時兀地回過神來,指尖收緊。

賀潯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側,身子靠在辦公桌邊緣,偏頭看向黎月箏。

“怎麼不繼續了?”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黎月箏沒去看賀潯的神情,隻是方才的情緒影響,讓她一時不慎失了防備。此刻如坐針氈,呼吸加深半分。

賀潯沒什麼反應,不知是沒發現端倪,還是刻意閉口不談。

不過無論是哪種,黎月箏都不願意在這件事上糾纏。

她在鍵盤上敲擊起來,找到郵箱官網,然後登陸賬號。悶悶的鍵盤聲似鼓槌,重重敲動人胸腔。

可手指還未按向回車鍵,猛然生了變故。

黎月箏的手腕被人扣住,皮膚接觸的地方微涼,力道不輕,一時間讓她難以動作。

鍵盤的響動消失,氣氛驟然凝滯,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男人的手掌大,指節修長而分明,輕而易舉攏住纖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明顯,骨根清晰,入目一塊銀色的腕表,克製又禁欲。

黎月箏緊抿著唇,感受到腕處難以掙脫的力量,摸不清此刻賀潯的意思。

辦公室內靜的落針可聞,唯有呼吸聲尚能較量。

黎月箏的手指用力按向骨節。

片刻,她轉過頭,看向此刻正緊箍著她手腕的賀潯。

後者眼皮下斂,注意力似乎都不在黎月箏身上。他低著頭,黑睫下壓,目光沉沉落過來,臉上沒什麼情緒。略帶薄繭的拇指指腹輕抵著黎月箏的腕處脈絡,然後微微使力將她的手拉向自己。

“怎麼傷了?”

男人聲音磁冷,沉緩清晰。目光的溫度似乎能融進人身體,讓人微微生寒。

幾小時前打拳磨出來的傷口還未處理,現在變得有些深紅。放在鍵盤上的手骨肉勻停,瓷白的皮膚上幾處擦傷襯得更為明顯。

黎月箏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抽回來,奈何賀潯握得太緊,如何也掙脫不開。

重逢後,他們默契地不曾提及過往。忽而越界,表麵努力維持的平靜也被打破。

黎月箏再次扭動手腕,可她越掙紮,那力道便收得越緊。未果,她終是抬頭看他,眼中覆了層薄怒。

“賀潯。”

這兩個字好像把賀潯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掀起眼皮,目光緩緩挪向身前的麵孔。

知道自己不回答,賀潯就不會鬆手,黎月箏潦草解釋,“隻是小擦傷,過幾天就好了。”

盯著黎月箏,賀潯冷聲開口,“你的敷衍和誰學的。”

尾音落下,黎月箏的瞳孔微微波瀾,胸腔劇烈地震顫了兩下。

男人的話和腦海中某句重合,恍然撕扯住人的記憶。

黎月箏再次抽了下自己的手,然而這力道卻儘數被人奪去,連帶著黎月箏的身體都往旁邊靠了下。

“躲什麼?”賀潯的聲音沒什麼溫度。

“你男朋友又不在這兒。”

他語氣平淡,卻像在涼白開裡投擲了一枚石子,讓黎月箏後頸一僵。

她看不懂賀潯的意圖,卻又極難在他眼中找到玩笑的意味。

沉靜片刻,黎月箏雙眸冷下來,卸了自己腕上抵抗的力量。

這時,放置在筆記本邊的手機嗡動起來。

屏幕上岑敘白的來電提示惹眼地跳動著,有節奏的震動聲是辦公室內唯一的聲響,一下下敲擊著人的耳廓往裡鑽。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屏幕,又同時收回視線,再一次四目相對。

手機電量終究維持不住,迅速熄屏,震動戛然而止。

賀潯沒說話,他移開視線,另一隻手拉開桌下抽屜,從裡麵拿出個小藥箱來。

黎月箏就坐在那裡,看著賀潯用棉簽沾了碘酒,輕輕擦在自己的傷口處。他低頭垂眼,像是專注的模樣。

可不知是不是黎月箏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眼睛略顯空洞。

賀潯姿態強勢,一舉一動都沒給黎月箏拒絕的空間。

“我手機沒電了。”黎月箏突然開口,“可以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賀潯沒看她,“口袋裡,自己拿。”

過界的親昵並不適合他們的狀態,沉默是無聲的對峙。

不過黎月箏沒逃,停頓幾秒,她呼了一吸,直接伸手進賀潯的衣服兜,迅速拿出。

手機沒有鎖屏,黎月箏垂眼操作,打下一串電話號碼,動作熟練得像是這般做了無數遍。

她把手機放到自己耳邊,而後再次抬頭,目光穩穩地落在賀潯臉上。

嘟聲幾秒,對麵很快接起。

“喂,敘白。”

黎月箏剛一開口,明顯感覺到手上的動作停了下。

隨後,賀潯側眼睨過來。

“我手機沒電了。”她沒有什麼要避的意思,繼續道:“怕你擔心,借用了下彆人的手機。”

“嗯,還得有一會兒。”

“你結束的話就先回家等我,我會晚一點。”

通話過程,黎月箏始終直視著賀潯。

是告知,是警告,也是和他劃清界限。

賀潯反應平淡,片刻後繼續低頭給黎月箏的傷口消毒。

這裡是賀氏頂層,本就安靜,手機那邊漏出來的聲音很輕易入了賀潯的耳中。

“我們箏箏這麼辛苦,看來今天晚上我得好好準備著犒勞一下。”

話音落下,關節處突然微微一痛,那根沾了碘伏的棉簽驟然間加重了些力道。

黎月箏像是沒感覺到似的,她笑著回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