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唐棠還全然不知彈幕上為什麼突然這麼熱鬨,也不知曉為什麼突然有那麼多人對這個廢物產生了興趣。
她隻知道自己在對上對方真摯且毫無隱瞞的眼神時,截止到方才為止都還稱得上興致盎然的心情蕩然無存。
這人比她以往遇到的那些家夥還要無趣。
而栩安此刻卻更是莫名其妙,彈幕的窗口被他收了起來,隻能看見短短的最新彈幕和在線人數。
經過方才他的一番話後當前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了150人。
還能這樣?
栩安左眉一挑。
看來對麵這位的人氣那是相當高啊,換一個角度來理解……
那就是足夠危險。
這個還把刀子橫在自己脖頸前的女人態度也很奇怪,好似突然泄了氣,就連殺氣都散了不少。
栩安沉吟片刻,微動。
“你在做什麼?”唐棠發現他異動,剛一偏頭就留意到了他眼瞼下的薄紅,頓時僵硬,握著刀柄的手鬆開,握緊,又鬆開,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你哭了??”
“抱歉,我沒有。”栩安垂眸快速閃了閃眼睛。
唐棠汗顏。
她後悔了,她就不該找他的。
本來是想著軟柿子比較好拿捏,可這也太好拿捏了些,總感覺下一秒就要直接碎了。
這樣還讓她怎麼套情報?
但栩安卻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滿眼的哀傷:“姐姐,我隻是覺得難過,你也覺得我很沒用對吧?”
“姐……?”誰是你姐啊。
不過你沒用這句話倒是真的。
“不但派不上半點兒用場,還連異能都不會發動……如若不是有大家護著我的話,恐怕我早就死在房間裡了。”
“啊——我究竟還有什麼用處呢?活著浪費空氣,死了白費土地,不如一把火直接將我燒成灰燼,骨灰都給揚了。”
他說的那叫一個悲憤交加,慷慨激昂。
“你是想要殺了我對嗎?那便殺了我吧,相逢便是緣。我活著也不過隻是累贅,是所有人的拖累。”栩安乾脆直接抬手握住了刀刃,鮮紅的血頓時溢了出來,襯得眼眸中的淚花愈發晶瑩,唐棠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你這是做什麼。”一個花瓶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怎麼會有這樣的奇葩!?
她為什麼感覺好像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你是個好人,”栩安竟還微微笑了起來,唇角的弧度不似作假,甚至還帶上了幾分解脫,“能死在你的手中,也是我的幸運。”
唐棠陡然擊中栩安的手腕,趁他脫力奪回掌控權。
她的臉色難看極了,徒留給下她分明姣好但卻狼無比狽的身形。
他這才看清她的眼神,那雙眸子裡滿是不屑與厭棄,好似真的連再多看他一眼都嫌臟,“我不殺你這樣的廢物,這會臟了我的匕首。”
唐棠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巴不得有多遠離多遠。
栩安立於原地,凝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捂著脖頸的手下滲出猩紅,直至浸濕上衣。
倏然的安靜令直播間都陷入了死寂。
【玩家狀態不符合療愈條件】
還是不行。
手掌向上攤開,修長的指間滴落下紅寶石般的血珠,栩安的眸色融入黑暗,平靜得好似方才鬨騰的一切從未發生。
明明叫作療愈,但卻連這樣的傷都用不上。
難道非得致命傷才能發動嗎?
說不定甚至都不是個主動技能。
“你不該這麼冒險。”江禹川從栩安的表現中看出了他並不希望自己參與,所以直到方才為止他都老老實實當著透明人。
——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栩安。
“江禹川,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栩安看凝望著為自己包紮傷口的江禹川,明明是玩笑的語氣,笑意卻並未深入眼底,唇邊的弧度若有若無地牽著。
五官還是溫柔的,但無論如何去看,都能夠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與方才在唐棠麵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江禹川始終垂著頭恍若未聞,“我總覺著你讓我感到很親近,我曾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弟弟。”
所以才會想要照顧他。
栩安沒有答複。
話題就這麼過去了,二人因被偷襲而脫了隊,再加上還不知曉黑暗中究竟有多少敵人,江禹川建議先原地休息。
但這個計劃在栩安歸於往常的眼神中宣告破產,那雙眼睛又亮又帶上了些許懇求,“可是隻有我們二人,遇上危險多不安全啊,你覺得呢?”
拒絕不了,江禹川根本就拒絕不了。
“好,那我陪你去找他們。”那眼神溫和得就好似當真是將栩安當成了親弟弟一般。
栩安直播間的觀眾們開始不滿了。
「什麼鬼這不是拖著隊友去送死嗎?他知道植物園裡還剩下多少幸存者嗎?」
「路都找不到,異能也不會發動,還要到處亂跑。來來來,有沒有人來告訴我一下他除了長得好看還有什麼卵用?還不如剛剛被唐棠給殺了」
「真的看不下去了……就離譜,誰愛看誰看吧」
直播間雞飛狗跳,人數瞬間從一百多人降低到了與先前相差無幾的情況,極速的波動看得人觸目驚心。
但栩安自己倒是心安理得。
他領著江禹川在一片植物中穿梭著,七拐八繞,好似無頭蒼蠅,但又走得好似有些條理。
雖說因光線昏暗稍遠一點都看得並不是十分明晰,但從小道間穿過時還是碰到了不少從未見過的稀罕植物。
栩安雖說對此並沒什麼了解,卻也依舊能夠感受到這個園中的詭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