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和晏宇齊不合適,婚事作廢,……(1 / 2)

西棠 徐書晚 6335 字 1個月前

09.

熱辣辣的日光底下,氣氛變得十分焦灼,秘書淩霖正打算上車,但許西棠忽然拉住他的手小聲問他:“宴叔叔他……下次還來嗎?”

淩霖有些不明所以,笑看了她一眼,納悶:“我不太明白許小姐您的意思,您是問晏總下回還有空來申大看您麼?”

“……”

許西棠臉色一紅,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這個淩秘書看來也挺壞的,有其總必有其秘!

“我是問……晏總還會來申大看展覽麼?聽說他捐了一個億給申大,我們老師讓我們幾個好好表現,連小組作業都要做得像模像樣呢,你知道我們今天在展覽室看的都是仿品,如果……我是說如果晏總短期內不會再來,那我們的小組作業就算大功告成了,不必再為了他的再次蒞臨而重新布置。”

淩霖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問她:“晏總如果還來,許小姐該如何應對?”

許西棠:“當然是……厚著臉皮去博物館求爺爺告奶奶借點像樣的文物來鎮場子啊。”

淩霖又笑:“許小姐放心,晏總今晚就要飛悉尼,短期內不會回國。”

“……”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她竟然不是很開心,換作是從前,她會高興得跳起來。

她其實也並不清楚自己對晏西岑態度的忽然轉變,隻因在她的設想中,晏西岑和她是完完全全兩個層次的人。

這個層次不僅僅是地位,也隔著一層輩分在那兒呢,所以她沒往男女情感的方向上邊去琢磨和他之間的關係。

但內心深處的渴望是騙不了人的,她知道,自己對晏西岑越來越在意了。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真的嚇了一大跳。

幸好,她掩飾得極好。

晏西岑不近女色,她又是他侄子的女朋友,所以他一定隻當她是小輩、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根本沒把她當女人看吧。

對於這個念頭,她有點兒難以接受。也許是她有病吧,連晏西岑都敢惦記上了。

她隻是許家從外邊撿回來的一隻可憐蟲,全仰賴於許家的栽培才有了今天,但晏西岑不一樣,他是首富晏滄懷最看重的兒子,母親是港島豪門世家之女,一出生就眾星拱月,肖想他,無異於肖想天上的月亮,他太遙不可及了。

司機已經點了火,正在倒車。

晏西岑今天沒戴眼鏡,他半眯起眼,朝後視鏡極淡地投去若有所思的一瞥,許西棠還站在那兒,雙手抱著裝裹書畫的暗紅色錦盒,整個人顯得十足乖巧,似一朵落日下的雛菊,日光灑落在她的臉頰、手臂、斂在裙邊下的腳踝,她皮膚白,也薄,日光底下,更幾近透光似的白。

目光不經意般交錯的那一刻,她先是怔愣,隨後垂下目光,一陣風吹起她的裙擺。

她好乖。

晏西岑淡淡移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應一聲。

後視鏡裡,她的身影慢慢拉遠,晏西岑再度將目光移到她身上。

假如有人可以測量出那抹似有若無的目光的溫度,那人一定會感到驚訝,那道目光熾熱而滾燙。

這輛頂配的邁巴赫一出場便奪目四射,車牌號“77777”,格外囂張,懂行的一眼便知,車牌比車還貴,它輕輕鬆鬆引來路人的注目圍觀,隻因邁巴赫常見,但如此囂張的車牌卻並不常見,已經有不少路人拿出手機偷拍,車子裡的男人之前還和路邊一個女大學生交流過……這足夠令人浮想聯翩了,那車子後座的男人貴不可言,光是一個眼神,站他麵前的人怕是骨頭都要軟幾分下去。

許西棠抱著裝有《殘荷寒鴉圖》的錦盒原地默思了一會兒,她目送那輛車牌號77777的邁巴赫駛向遠方,邁巴赫很快沒入車流,逐漸隻剩一個小黑點,直至消失不見。

她記得這幅鐘秋嶽老先生的《殘荷寒鴉圖》,奶奶曾托人找了很久,但一直沒有蹤跡,這幅畫作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二十五年前的朵雲軒秋拍,被一位京市的富豪以兩千萬的價格收入囊中,在當時這已是天價,而到了現在,鐘秋嶽先生的作品早已翻倍,那麼這幅鐘老的代表作《殘荷寒鴉圖》的含金量就非常高了。

她尚不清楚這幅畫是奶奶出資委托晏西岑幫忙找的,還是晏西岑大手一揮收入囊中後送給奶奶的壽禮……奶奶快過七十五大壽了,往年晏家人都會送禮賀壽,也許今年晏西岑也要送壽禮?

但這次的壽禮好像有億點點貴。

鑒於這幅寒鴉圖價值太重,她晚上沒敢留在宿舍歇息,而是打車回家。

許宅位於西府華庭彆墅群,小區都是純獨棟,大彆墅社區,共有二十三棟,每一棟都帶大泳池和私家花園,總占地麵積高達三至五畝,小區有自己的會所、健身房和籃球館,業主住戶無一例外都是成功的企業家和大老板,其實小區周邊配套一般,但架不住這裡富豪雲集,小區居民素質都挺高,安保設施齊全,平時遛彎兒也不用擔心被不法分子跟蹤什麼的,主打一個安全舒坦。

從許宅一進門就是座大花園,許老太太喜歡養花,所以花園裡的花種類很多,月季、玫瑰、海棠、茉莉、繡球花、纏枝牡丹、法國香水、蒜香藤、鐵線蓮……應有儘有,仿若一個百花園。

海棠花開了,許西棠想起往事。

她剛被帶回許家那年隻有六歲,那時候她沒有姓氏,隻有一個乳名,孤兒院照顧她的老師總叫她西西,不知道是哪個字,西洋的西還是夕陽的夕,同音字很多,沒人在意。

她所在的孤兒院隻是一間民間的小孤兒院,財政全靠社會募捐和免費的物資支持,院裡並沒有很多工作人員,有些甚至不合格,偶爾會打罵孩子,但他們已經儘力,淪落到孤兒院的孩子有很多是服刑人員的孩子,還有殘疾的缺胳膊少腿的眼瞎耳聾的,甚至智力障礙的腦癱的,溝通困難,照顧這樣的孩子,是人都會崩潰。

她是那所孤兒院裡為數不多身體和智力都健全的孩子,有很多孩子因為智力等殘疾原因,他們不會笑不會哭,隻會躺在小床上,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但許西棠的性格討人喜歡,她喜歡笑,喜歡唱歌,無憂無慮,像個小太陽。

那時候她已展現出極高的藝術天分,沒人教過她彈琴,但她卻自己學會了彈電子琴,彈得有模有樣。

一位熱衷公益事業的音樂老師見到她彈琴後,很是驚奇,說她很有音樂天賦,希望院裡的老師送她去接受正規的教育,不要埋沒了好苗子,可惜孤兒院不是天堂,在這裡活著才是最高準則,至於藝術,去他的藝術。

後來她命運的小齒輪開始悄悄轉動。許老太太到孤兒院捐款捐物做慰問活動,老太太看了一輪,發現她是那麼可愛漂亮,還會彈琴,老太太誇讚她實在太招人疼了。

第二天許家父母就跟著老太太來到孤兒院辦理收養手續,很快她被帶回許家,整個流程她都處在雲霧裡,並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年紀該上小學了,但她沒有接受過正規的學前教育,養母鄭莉萍一開始很擔心她不識字,會跟不上學校的節奏,養父許兆雄也在考慮要不要先給她請家庭教師教育一兩年再入學,因為她要被送去入讀的學校是申城收費最昂貴的貴族學校,那裡的孩子沒有一個不是接受過精致的學前教育,他們會說英文,會背誦古詩,會算數,所以送一個沒接受過學前教育的孩子去入讀,恐怕效果會適得其反。

但許西棠證明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她雖沒有接受過正規的學前教育,但她也會背古詩,會算數,會彈琴,哦,隻有一樣她不會,她不會說英文,雖然她會拚音,但英文對她而言是一塊全新的未知的領域,經過她的努力,三年級的時候她已經可以用英文和爸媽做日常交流的對話了,他們都很喜歡她,因為她又漂亮又聰明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