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師嘛,本就乾的是摔摔打打……(2 / 2)

不過沒持續多久,金探長就跟上。

在排演中,扮演金探長的陳向輝,是氣急敗壞將中間兩人往旁邊推開,這兩人正是宋禹和阿華。然而開拍時,陳向輝卻臨時變了路數,他沒有推人,而是揪住宋禹的衣領,猛得把他往後一扯,再順勢往下一推。

他用了十足的力度,宋禹又毫無防備,整個人哐哐哐從樓梯摔了下去。

龍套摔倒,隻要導演不喊停,拍攝並不會停止,一眾武師雖然驚訝,卻也很專業地繼續工作。

陳向輝的表演更是毫無影響,甚至比排練時更加流暢——他當然不影響,因為他就是故意的。

剛剛鐘鳴生和安保人員的打戲,他就在旁邊看著,那個小武行,分明故意搶鏡頭好連戲。鐘鳴生都不在意,他當然也不必在意。但是看著鐘鳴生和小武行兩章年輕英俊的臉,同時出現在鏡頭裡,他就抓心撓肺般的難受。

要怪就怪這個小武行倒黴。

他對鐘鳴生無法發泄的嫉妒,總得有個出口。

宋禹這幾天摔跤不是白練的,雖然猝不及防被人推下,但在倒地時,及時卸了力,而且儘量讓這個跤摔得好看。

因為他知道,此時還是遠機位,拍的是整體畫麵,他這個摔倒也會進入鏡頭,直到探長追上黑桃A,鏡頭才會拉近,隻剩下這兩個主角。

周家米自然將這一幕看得分明。

片場拍戲,這種事不少見,龍套配角受欺負更是再尋常不過,如果很嚴重,他一般會喊停。

但他看出宋禹雖然被推得猝不及防,但摔下時,分明是用了武師的表演方式,不是普通摔倒,所以他便讓拍攝繼續。

“哢!”

這場戲在黑桃A丟出繩索,勾住二樓欄杆時結束。

周家米一喊停,上方幾個武師,立馬轉身跑下來看宋禹情況。

“阿禹,你沒事吧?”

宋禹從上坐起來,擺擺手道:“沒事沒事。”

周家米也走上前,笑道:“阿禹,剛剛摔得不錯。”

宋禹:“謝謝米哥。”

這時上方的鐘鳴生和陳向輝也走了下來。

陳向輝堆著一臉笑假兮兮道:“哎呀,真是對唔住啦師父仔,剛剛我一下沒推動,怕影響表演節奏,情急之下就往後下拉了,沒想到師父仔沒站穩。”

在場武師們大約都遇到過類似的事,好幾人沒忍住發出哂笑,倒是宋禹站起身笑嗬嗬擺擺手:“冇事啦輝哥,都是為了拍戲。”

“那就好。”陳向輝拍拍他的肩膀,“武師嘛,本就乾的是摔摔打打的活。”

鐘鳴生剛剛的角度隻看到宋禹摔下去,並不知到底怎麼回事,這會兒見武師們的表情,又聽兩人的話,才猜到原委,他皺眉瞥了眼陳向輝,又看向宋禹,低聲問:“真沒事?”

“沒事。”

周家米拍拍手:“準備下一場!”

眾人散開。

*

中午吃飯,武師們蹲在地上圍坐一團。

阿龍湊到宋禹身旁小聲道:“那撲街就是故意的的,回頭我想辦法給他點顏色瞧瞧。”

宋禹確實不以為意道:“沒事啦,拍戲難免有點意外。”

阿龍道:“你不用怕他,明星了不起,進了武行就都是兄弟,兄弟被欺負,我們不會坐視不管。”

宋禹看了看他,來片場幾天,成日跟這些武師們打交道,雖然在武師內部,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大班子的看不上散兵遊將,資深的在新人麵前也會高高在上。

但總體來說,有本事的人,大家就會尊重。鋼牙旺這種能做各種危險動作,敢打敢拚,連周家米對他也很客氣。

另外,乾這行的都當自己是在混江湖,很講義氣,在內可以有三六九等,甚至各種爭鬥,但對外大家都是武師,哪個武師被欺負,就是跟武行過不去。

即使是宋禹這種剛入行還未但真正當上武師的,也享受到了這個待遇。

當然,阿龍對自己的仗義,也是因為上回自己救了他。

他想了想,笑道:“我不是怕他,拍戲做點手腳不是什麼大事,隻要把戲拍好就行。為這點事,我們去找人麻煩,到時候影響拍戲就不好了。”

阿龍歪頭看了看他,輕笑:“你一個細佬仔,還挺穩重。”

宋禹也笑:“謝謝你龍哥。”

阿龍擺擺手:“吾使客氣啦!”

下午的拍攝很順利,一切風平浪靜,晚上八點出頭就收了工,比預計早了一個鐘頭。

宋禹今天成功跑了好幾個龍套,成功拿到一百塊薪水,雖然相對一萬五的高利貸,依舊是杯水車薪,但總該是個好開始。

他今天好幾次摔跤摔得很漂亮,顯然已經叫武指看在眼裡,以後上場的機會應該會多起來。

從片場出來,他與武師們道彆,一個人慢條斯理朝小巴站走去,隻是然還沒走到小巴站,忽然一輛小車在身旁停下。

車後排的窗戶打開,鐘鳴生俊朗的臉探出來,輕笑道:“阿禹,上車!”

宋禹一愣:“啊?”

鐘鳴生:“我請你去吃晚茶。”

宋禹稍作猶豫,便展顏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謝謝生哥了。”

上午拒絕了他的酬謝,現在連一頓晚茶都要拒絕,就有點過猶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