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七皇子蕭逐,逼宮造反,弑父殺兄……(1 / 2)

朔州鄞城,鎮北侯府。

簷間雪霧飛灑,柳絮般的大雪飄揚,院子裡落了一層白茫茫的薄雪。絲絲縷縷的涼意順著支開的軒窗鑽進去,轉瞬就被屋裡暖熱的炭火衝淡。

薑善寧躺在拔步床上,雪腮微紅,睡得並不安穩。她細長的雙眉蹙起,羽睫輕顫,嘴裡不知囈語著什麼。

睡夢中,青年陰鷙的眼神似乎近在眼前,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脊背攀上一陣寒意,薑善寧猛地驚醒,渾身汗涔涔的。

入目是熟悉的帷幔和帳頂,薑善寧愣住,睜著雙眼緩了一會兒,才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環視了一圈屋裡的擺設,越看越熟悉,薑善寧心如擂鼓,怔忪了片刻後,她掀開衾被,趿著雙繡鞋下榻,在屋裡走來走去,目光從熟悉的物件上掃過。

這不是她未出閣時在侯府的閨房嗎?她方才不是還在奉天殿中嗎,怎麼一睜眼就回到了這裡?

目光微轉,屋裡的菱花銅鏡中倒映出她的麵容,薑善寧走近了些,鏡中的那張鵝蛋臉稚嫩白淨,一雙杏眼亮晶晶的,唇紅齒白,一眼便能看出是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

薑善寧不敢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觸感光滑細嫩,這才覺得落在了實處,腦海裡不禁湧上一個荒謬的念頭。

她這是……回到了十四歲?

薑善寧眼前漸漸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平靜了好半晌,才回憶起前世的事情。

前世在鎮北侯府被召回永京後,陛下給她和太子蕭雲暘賜了婚。薑家在永京沒有根基,薑善寧不想讓爹娘為難,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爹娘本不想參與到皇權爭奪中,但奈何薑善寧被賜婚,薑家的勢力便順水推舟的歸順蕭雲暘了。

婚期定在來年,在此之前她與太子見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本以為她和蕭雲暘在婚後也會相敬如賓的過完一生,但是不久後邊境戰事四起,蕭雲暘為了在陛下麵前落一個好名聲,讓她的兄長出征,最終戰死沙場。

蕭雲暘勢力穩固後,尋機撤了鎮北侯手裡的權勢,一點點架空了侯府。

那時朝堂風雲詭譎,阿爹察覺到形勢不對,想帶著她們娘倆回鄞城,阿娘卻突然病重,蕭雲暘派重兵將爹娘軟禁在了侯府。

薑善寧同樣被軟禁在東宮,不論怎麼喊叫,蕭雲暘都不曾來見過她。

她心底甚至抱著僥幸,這些時日與蕭雲暘的相處,他的品行溫潤儒雅,應當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

然而登基大典的前一天,蕭雲暘身穿明黃色的龍袍,居高臨下的對她說若是願意繼續做他的妃子,他自然會留侯府上下的性命。

蕭雲暘這個小人,竟是拿鎮北侯府做了踏板!就連阿娘病重,也是出自他的手筆!這些時日的相處隻是為了鎮北侯府的兵權!

眼看著他就要登基,唯恐鎮北侯權勢過大,於是迫不及待地過河拆橋,現在又來羞辱她。

薑善寧淚水盈眶,渾身都在顫抖,無比悔恨當初應下與他的婚約。

她拔下發髻上的銀簪,隻想殺了麵前這個偽善的小人,卻被宮人七手八腳的按住。

第二日的登基大典上,她被兩個宮人按在角落裡,叫她親眼看著新帝登基。然而就在蕭雲暘踏上玉階時,變故橫生——

一支離弦的羽箭從殿外飛馳而來,越過金碧輝煌的奉天殿,箭矢如流星般直直紮進蕭雲暘頭頂的冕旒中。

那冕旒砸在地上,沿著玉階滾落。

眾人大驚,尚未從變故中反應過來時,兩列訓練有素的禁衛魚貫而入,轉瞬就包圍控製住了殿中的所有人。

身姿頎長的青年從殿外緩步走進來,烏發高束,眉宇冷峻,一身玄色勁裝襯得他陰冷淡漠。

青年修長的五指握著一柄長劍,手背上青筋凸起,劍尖滴著血跡,一路從外蔓延進來,血腥氣濃鬱。

他掀起眼皮,沉冷目光自殿中掠過,眸底氤氳著涼薄,周身隱隱散發著強大的氣勢。

好似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叫人無端脊背生寒。

殿中的臣子和家眷們瑟瑟發抖,架在脖子上的刀令他們不敢動作,一個個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青年。

正是宮中最不受待見的七皇子,蕭逐。

宮裡傳聞陛下酒後寵幸了一位宮女,這才生下了蕭逐。產子那夜帝星黯淡,欽天監監正夜觀星象,說此子或許會對陛下的皇位有威脅。

又見夜空電閃雷鳴,銀蛇似的閃電當空劈下,將宮裡奉天殿的一角飛簷劈裂。

應乾帝神色複雜,下令將這宮女與皇子囚在深宮中。此後過了幾年,那宮女不幸病死,剩下幼小的蕭逐在冷宮中風雨飄搖長大。

就連蕭逐的名字,逐,便有放逐之意。

這個從小在深宮裡飽受欺淩,十幾歲時被陛下流放去了朔州的青年,竟然不知何時積聚了勢力,在今日帶兵包圍了永京,血洗宮城。

臣子們交頭接耳,宮裡那個被禁止的傳言在此刻愈演愈烈。薑善寧從他們的交談聲中隱隱聽到蕭逐的母親似乎是先帝的妃子,被應乾帝囚在宮中,這不,蕭逐長大後便回來複仇了。

她打了個寒顫,從角落裡望過去,看到蕭逐目不斜視的拾階而上,唇角勾起森冷的笑意。

他提起劍,對準蕭雲暘的心口,毫不留情貫穿了他的胸膛。

猩紅的血濺在他的臉上,他好似察覺不到一般,丟下蕭雲暘的屍體,一步一步朝縮在龍椅上的應乾帝走去,神情嗜血。

薑善寧看得心驚肉跳,唇瓣被她咬得發白,不過心裡卻湧上一絲竊喜。

傷害了她家人的罪魁禍首,被蕭逐一劍貫穿,她倒對蕭逐很是感激。

蕭逐滿是不在意的歪了歪頭,眼底薄紅,劍尖從地麵劃過,刺啦的響聲敲在殿中每一個人的心頭上,揮之不去。

手起劍落,“噗嗤”一聲,應乾帝的人頭落地,被蕭逐踩在腳下。

青年足下使力,那顆腦袋爆出血漿,汩汩血液沿著玉階淌下。

他撩起眼皮,漫不經心的拭去臉側的血跡,眼底殺意儘顯,居高臨下的看著高台之下的文武百官。

七皇子蕭逐,逼宮造反,弑父殺兄。

一切不過在一刻鐘間,局勢瞬間逆轉,薑善寧大氣也不敢出,聲音懸在嗓子眼。

倏然間她覺得眼前渙散,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半夢半醒間,薑善寧抬眸看向殿內的青年。

他獨身一人立於高台之上,夜裡風起,拂開他額前的碎發,露出清沉的眉眼。

蕭逐狹長的黑眸微眯,側眸朝她望來,目光中看不出絲毫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