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緩緩望向他今日看了不知道多少次……(1 / 2)

翌日天明,薑善寧甫一睜眼,望著灰撲撲的橫梁,愣了半晌。

昨夜的記憶回籠,她想起來她正在背詩經,背著背著就睡著了,所以她現在是在蕭逐的房間裡,那蕭逐呢?

想到這,薑善寧倏地起身,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桌案上伏著一個少年,身上蓋著她的大氅,應是睡著了。

雙手撐在木床上,觸感柔軟,薑善寧低頭看去,硬邦邦的木床上鋪了好幾層厚厚的褥子,跟她在侯府閨房裡的拔步床一樣柔軟,怪不得一夜睡到了天亮。

以往床榻上隻鋪了一層被褥,所以是因為昨夜她睡在這裡,蕭逐特意鋪了幾層被褥。

看不出來,蕭逐倒是個細心的人。

薑善寧撥弄了兩下鬢發,掀開被子下床,悄聲走近蕭逐。

窗外的光透進來,照在蕭逐冷白的臉上,他閉著眼,遮住眼底的警惕與鋒利,睡著的他看起來跟尋常人家的少年沒什麼兩樣。

“殿下,殿下。”薑善寧輕喚了兩聲,蕭逐緩緩坐起身,抬頭掃了她一眼。

他眼底清明,絲毫看不出來剛醒時的混沌。

薑善寧尷尬的摸了摸鼻尖:“殿下,昨夜我不小心睡著了,您怎麼不把我叫起來?”

這本就是蕭逐的房間,她占著蕭逐的床睡了一晚,倒叫人家在書案上睡著,她覺得頗為不好意思。

蕭逐理了理微亂的衣裳,麵不改色道:“我昨夜叫你了幾聲,你沒醒。”

“啊?”薑善寧杏眸微瞪,臉頰慢慢漲紅。

畢竟還是十四五歲的姑娘家,頭一次在旁的男子麵前睡著,現下醒來,薑善寧略顯局促的站在原地。

最後她磕磕絆絆的說道:“殿下,多謝你昨夜將我放到床上。”

她本來想說抱到床上,但轉念一想,若不是這樣,豈不是顯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無礙。”蕭逐站起身,將身上的大氅蓋在薑善寧身上,彎下腰拍了拍大氅上的褶皺,淺淺的笑著。

昨夜他也不知怎的,理智告訴他應當將薑善寧叫起來,但是他站了許久,直到她呼吸平緩,才將她撈起放在了木床上。

好幾日未曾見過她,他私心的希望能夠和她多留一會兒。

“剛睡起來,要穿的暖和些。”頓了頓,蕭逐聲線暗沉。

“殿下,你的那件大氅呢,晾乾了嗎?”薑善寧低頭將束帶係緊,往屋子裡瞧了瞧。

蕭逐抬眼朝屋裡的一角看去,“應當是晾乾了。”

他提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厚氅,又涼又乾。他從架子上取下來大氅,披到身上,轉身看向她,語氣歉意:“二姑娘,我這裡東西少,恐怕吃不了早膳了。”

薑善寧環視了一圈,疑惑問道:“殿下,你這幾日的膳食是怎麼解決的?”

自從訓斥了那兩個惡仆後,她曾說過將侯府的幾個家丁遣過來,但是蕭逐都拒絕了,薑善寧便沒有勉強。

蕭逐沉吟了片刻:“不遠處的長街北口,有一老嫗早晚會擺餛飩攤,我起的早些,去那裡幫忙,可換一頓飯食。”

接受了薑善寧許多接濟,蕭逐尚不曾回報過她什麼,他思量過在鄞城能夠找什麼活計,但近日大雪連天,街上的攤販很少,看來隻能再過段時日了。

“你說岑婆婆呀,她的兒子在我阿爹軍中任職,她每天早晚確實會在北口那裡擺攤。”薑善寧想了想,“我有時起的早了會和菘藍去那裡吃碗餛飩,岑婆婆的手藝在鄞城可是很少有的。”

她朝外看了眼,惋惜道:“不過今日應當吃不上了,若是我沒記錯,她每日天不亮就在北口擺攤,白日還得回去照顧孫子。”

蕭逐眉眼溫和,“下一次我們可以一起去。”

“好啊。”薑善寧爽快答應,一說起吃食,她就覺得腹中咕咕直叫。她揉了揉肚子,道:“殿下,我今日帶你去侯府,侯府的年夜飯可豐盛了,就是不知道比起宮裡的有沒有略勝一籌。”

蕭逐抿了抿唇角,不假思索說:“侯府的年夜飯一定是最好。”

薑善寧遲疑著問:“殿下尚未見過侯府的年夜飯,何出此言?”

“你昨日帶來的三菜一湯,足以見得府中膳食的豐盛。”蕭逐說著,想起昨夜的膳食,走到書案邊將食盒拎上。

冷宮裡隻有殘羹冷飯,就連除夕夜,若是運氣好,他才能吃上一兩個粗麵饅頭。

蕭逐回想了一下在宮裡過的淒慘日子,不由扯了扯嘴角。

宮裡那兩位覺得把他流放到邊關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真是可笑,蕭逐垂下眼睫,斂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恨意。

兩人正準備往外走,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姑娘,我是菘藍,您在裡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