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人類的脆弱(1 / 2)

彼時的璃月人民還是以部落自治生活,誕生的魔神數量雖在悄然增多,但他們與人類的生活似乎相隔甚遠。

看著倒映在水麵上的臉,絲絲縷縷雪白的發絲順著氣流輕輕浮動在黑發中,宴道似乎一直保持著二十歲的樣子,原本的黑發中也有了不少白發,原本漆黑的頭發變得有些花白。

編發的發帶不知道剛剛被風吹到了什麼地方,宴道背著背簍往回走。

摩拉克斯坐在門前喝著閒茶,看到宴道回來之後也沒有一絲不好意思,隻是倒了杯茶放到桌前。

前幾年,摩拉克斯剛來的時候,看到宴道乾活時還會想著搭把手,而現在宴道已經放棄了,摩拉克斯真不愧貴金之神,在宴道身邊純屬就是享福的,因為他是一個理論知識滿分動手就廢的家夥。

“夜裡的那場雨讓山裡的菌子都生出來了,這些怕是吃不完了。”宴道在屋舍旁的水池裡清洗著菌菇。

“便向以前那般晾乾儲存不是很好?”摩拉克斯轉頭看著他,看到他潔白的發絲上垂在身側便又收回了視線。

“哦,忘了跟你說,過了今年冬天我要出遠門,你去嗎?”

喝茶的摩拉克斯手一頓,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去何地?”

“到處走走,遊曆四方。”宴道平靜的說著,他隻是想到了若乾年後的魔神戰爭,現在平靜的日子屬實不易,他還想趁著現在到處看看。

“村子裡怎麼辦?”摩拉克斯放下茶杯看向宴道。

“村子裡的護衛隊已經成型了,再者說我也隻是一個不能使用權能的魔神,留下也沒什麼用處。”宴道手上的動作沒停,語氣中也帶著他一貫的平淡。

而摩拉克斯卻皺起了眉,他不明白宴道為何覺得自己毫無用處。

村子裡的屋舍建築是他從未見過的結構,結實牢固又美觀,農耕技術也很成熟了,就連草藥方麵宴道都知道一二,而擁有如此智慧的魔神為何會覺得自己是個沒有用處的存在。

“文明是此間最缺乏的,而擁有這一切的你為何會這麼認為,那些技藝和知識除了你又有誰能做到呢?”

宴道張了張嘴,他無法反駁摩拉克斯的言論,但是那些知識並非他本身的,他的作用隻是將文明傳播出去罷了。

“文明並非製造的,而是時間的沉澱,我來帶的一切並不是我自己的,我隻是一個傳播者。”

宴道說罷就想轉身離去,但是腳步卻動不了了,他的雙腳被突然生出的岩石給禁錮住了,摩拉克斯站起身,雙目冰冷的走向宴道,微微仰頭看向他。

宴道一愣,明明是一雙冷如碣石的菱眸卻帶著幾分溫和與擔憂。

“不管文明是不是由你而生,但是這些東西都是你帶來的,為何妄自菲薄,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與我,與此間的百姓都是具有意義的。”

摩拉克斯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卻並未解開宴道腳下的禁錮,呆愣愣的宴道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竟是將那位神明給惹生氣了,不過他也知道,這是關心,來自高不可攀的神明的關心。

過了一會,摩拉克斯又回來了,解開了宴道腳下的禁錮,然後冷硬著。

“我在此處也無事,外出一事請帶上我。”

“……”宴道真的很懷疑這家夥是賴上自己了,或者說是賴上自己帶來的好日子了。

不過多一個摩拉克斯並不算什麼,畢竟他吃的少,但是吃的叼,除了有點廢茶葉,費了點水,喜歡柔軟的衣物和被褥,要經常給他找點新奇的玩意解悶……

越想宴道的心越沉,帶著他出去遊曆,這少爺不會死在半道上吧,這可是以後璃月的帝君大老爺啊,彆被他養死了。

以前捉魚時宴道教導摩拉克斯要學會享受生活,現在摩拉克斯確實挺享受,隻不過他的享受要建立在宴道的勤勞之上。

宴道想著歎了口氣,旁邊的摩拉克斯卻皺著眉看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是否被他聽進去了。

整個秋天,宴道都在家裡準備來年春季出發的行李,他如今依舊不會使用魔神的權能,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魔神,不過有摩拉克斯在他倒也不擔心。

行李裝在摩拉克斯做的一塊玉石裡,裡麵彆有一番洞天,隻不過那石頭太大也太醜,一點美觀性都沒有。

宴道又花費了一個多月動手把那石頭雕刻成一塊精美的玉牌,正好係在摩拉克斯的手腕上。

以前的記憶並非因為時間而褪色,那些遊戲中見到的景象也讓活在那之後幾千年的宴道所憧憬。

璃月港的繁榮是提瓦特大陸上不可磨滅的摧殘,而造就那一切最關鍵的人物正是摩拉克斯。

宴道照顧摩拉克斯確實有私心,他的私心是想讓摩拉克斯在若乾年後的魔神戰神中饒過自己一命,讓他見識見識繁榮的璃月港,隻是如今這份私心他誰都不能說,畢竟幾千年後的事情即便是神也無法清楚的預知,他說出來隻會惹人生疑。

而那日摩拉克斯所說的一切他也思考了,以前他是人類,在那樣冰冷龐大的世界裡他無法改變什麼,而現在他是一位魔神,即使尚未了解自身的能力,但這是否預示著他也能改變什麼。

還有這漫長的時間,他真的能在時間裡一直遊蕩的活著嗎?

*

原本宴道是要嘗試著遊曆七國的,但是思索著摩拉克斯的戲份絕大多數都是在璃月,於是他打算冬天結束就帶著摩拉克斯在璃月的大地上行走,也不會離這裡太遠,而且與神同行也能少一些危險。

深冬季節的時候,一百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沒熬過去,而他懷孕的妻子也分娩了,在春天之前誕下了一對雙胞胎。

冬日裡也有暖和的日子,摩拉克斯穿著雪白的棉袍,坐在屋簷下曬著太陽,同樣穿著白袍的宴道在門前掃雪。

宴道身量很高,少見有比他還高的人,發絲淩亂的披在肩上,麵上常年掛著無喜無悲的表情,但不得不說他有一張這世間最有韻味的臉,也許初見隻是覺得他那種頹喪的俊美意外的迷人,可第二眼再去看他的時候卻感覺自己好像觸及了什麼倫理道德的極限,迷醉卻又不敢靠近。

縱使是在這時間見識過好幾百年景致的摩拉克斯也很少深深的注視他的雙眼與麵容。

總覺得會被他輕易剖析的徹底。

“摩拉克斯,有人來了,倒四杯茶。”遠處的踏雪聲傳到了宴道的耳中,門前的雪還未掃乾淨,他也滿手雪水。

摩拉克斯站起身,取了一副不常用的茶具,衝泡了一壺新茶拿出來就進屋了。

是村子裡來的人,應該是特意來找宴道的。

一百被舒常的兒子舒陽背著,一百的妻子和母親抱著兩個孩子,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屋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