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凶手呢?”
這聲音聽著並不好受。
與此同時,教室緊接著門口“砰”地幾下,響起激烈的撞門聲!
門板震顫,一下接著一下!
“又來了。”沈天星暗罵一句,快步上前將門抵住。緊跟著“砰,砰,砰”的重響,顫得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
還好他是人偶。
“你不許去。”
顧默晚被吵醒了。
他聽到了兩人最後的對話,在劇烈的撞門聲裡,扶著額角站起來。
顧默晚的模樣依舊疲憊,可目光清明。
“你會死。”他說。
“你現在也不見得有多安全。”聞映潮說,“你不是也一個人往外跑過?要找到真相活下去,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間教室裡,而且……”
他慢慢看向窗外,透過磨砂玻璃,過道上人影幢幢。
“咚!”
沈天星摔在地上,門板震動得厲害。
然後,在黑板的刻字聲停止時,歸於沉寂。
“我真服了,你們就不能來幫個忙。你一言我一語的……嘶,那幫東西撞得真狠。”
聞映潮說:“這門再被這麼折騰下去,撐不了多久。”
“所以呢?你想怎麼出去。外麵守著的傀儡越來越多了。”顧默晚說,“現在已經不一樣了,隻要開門,他們就會衝進來。”
“不走門。”
聞映潮推開教室另一側的窗戶,冷風捎著雨點撲麵而來,嘩啦嘩啦的雨音更加清晰,瞬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你這是……?”
顧默晚被聞映潮的大膽震驚到了,他難以置信道:“你又不是蜘蛛俠,外麵在下大雨,牆壁很濕,扒不住的。”
“這裡是四樓。”
“那就在這裡等著人偶破門而入?”聞映潮輕聲反問,“得自己找好後路。”
顧默晚當然知道這點。
他承認聞映潮說得沒錯。
“現場其實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了,傀儡也變得跟沒有思維一樣,問不出話來。”顧默晚說,“剩下的沈天星應該都和你講過,還要找什麼?”
“我有一個猜想,但是不能確定。”聞映潮說,“你有沒有觀察過牆壁?”
顧默晚搖頭:“太黑了,而且來不及。”
“我一直在想,從下課到人偶們驚慌地跑回來那段時間非常非常短,真的沒有任何人偶看到凶手嗎。”
他說:“那是下課時間。不管怎麼樣,總得有人偶路過吧,像我們班那些打算去上體育課的人偶。他們路過樓梯口,看見有誰站在那裡,懷疑那個人是凶手,才是最合理的,而不是衝回教室,逮著我一頓質疑。”
“所以,我的猜測是,他們都看到了。看到了老師是怎麼死去的。而且是以所有人偶都意想不到的手段作的案,凶手不在現場。”
顧默晚很聰明,他立刻就明白過來:“執靈者。”
“但這不是很明顯嗎?把那麼多人變成傀儡,換作普通人,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
“執靈者都在繁花長苑,很少與我們有接觸,你不清楚也正常。”
從方才就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沈天星突然插話。
“一個執靈者,隻能覺醒一種領域的能力。而現場的情況和‘傀儡化’這一點是沾不上邊的。”
聞映潮從來沒見過沈天星如此正經的模樣。
“布偶的死去是瞬時的,幕後黑手極快地完成了他的行凶,甚至沒有人偶能夠反應過來。”
“而傀儡化這個進程,卻是潛移默化,在我們沒發現的時候開始,直到現在。”
“所以凶手和學校傀儡化的始作俑者,不是同一個執靈者。”
聞映潮接上了沈天星的話:“這就是我要去確認的。”
“還記得在教室裡攔住我們的那些絲線嗎。”
明明隻是線,卻崩得死緊。生長於牆壁當中,看一眼就心生畏懼,反複隻要不小心觸碰過去,就會四分五裂。
“兩個執靈者。”顧默晚有些怔然,“為什麼?學校有什麼值得那些人在意的?”
聞映潮微不可察地蜷蜷手指。
人偶是顧雲疆把這段經曆糅進了人偶遊戲的產物。
所以在真實的故事裡,有三個人沒有被操縱成傀儡。
“誰知道呢。”他的聲音很涼。
腦中的抽卡界麵已經不再給他回應,為了節省精神力,聞映潮也沒再喊過係統。
他想,當初的聞映潮和顧雲疆,是怎麼從這場事件中生還的?
“我就去一趟,你放心,我很怕死,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執靈者。”
“要是你可以使用能力的話,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顧默晚知道,自己攔不住聞映潮。
他說:“一起去吧。”
聞映潮發現,有時候自己的思維真的和那個曾經翻雲覆雨的冥淵之主很像。
他坐上窗台,大雨淋在身上,外麵電閃雷鳴。
若是爬出去,隻要一步沒踩好,就會跌下高樓。
他感到恐懼,心臟跳得厲害。但他不敢表現出來,生怕被發現了端倪,發現自己並沒有絕對的把握。
沈天星歎了口氣。
“是不是我不說話,你們就當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