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囚牢的那段經曆,讓對方敏銳地覺察到這點。
就算顧雲疆不那樣做,早晚也有人這樣推測。
不然憑借他的能力,早該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了。
當然,聞映潮不想搞事。但他拿不到原主的全部能力,他很煩惱。
“不理我?”沈墨書似乎笑了一下,“我說,聞映潮,你還真有點小孩脾氣。”
聞映潮問:“你還有彆的事嗎?沒有我休息了。”
先前還沒什麼感覺,躺下了才覺渾身疲憊,困意緩緩上浮,悄然將他包裹其中。
他今天能力使用得太多了。
那可是遍布整個天元廣場的感知網。饒是他前半個月四處躲藏,他也沒有這樣鋪張過,而且支撐了近一個小時。
聞映潮覺得自己能夠感知的範圍還可以大些。因為到現在他也不過是困倦。而在最開始接觸時,他僅僅多抽了一張卡便陷入昏迷。
能力的增強已經很明顯了。
係統適時提醒他:“宿主,這邊建議您不要過度使用能力,適可而止。”
聞映潮應道:“我明白。”
係統:“?”
聞映潮:“乾嘛給我發問號?”
係統:“不是,你沒懟我,我有點不習慣。”
聞映潮:“是不是有病。”
係統:“對味了。”
聞映潮:“……”
他乾脆關掉自己的意識,屏蔽這個沒事找事的係統。
一夜無夢。
第二天,聞映潮就把終端裡十幾個G的資料都刪了。
他沒多少東西要收拾,簡單翻了翻屋子,隻帶走了些吃的和衣物,外加一把防身的匕首。終端拆下來揣進口袋裡,準備今天就拜拜跑路。
沈墨書晚上回來,就看見書房的門虛掩著,裡麵已經沒了人,桌上有包了保鮮膜的菜,旁邊貼著字條,要他吃晚飯前熱熱。
“這麼急著走,”沈墨書把字條拆下來,笑了,“還真是……和顧雲疆一個德行,小孩脾氣。”
七月二十八日晚上八點,天元廣場一派繁忙景象。
保安在現場外拉起了警戒線,“天網”成員換上便衣,藏匿在人群之中,而今日的最高觀景台上,全都是預留好的VIP座位。
顧雲疆用濕巾擦擦手指,廣場下方的情景一覽無餘,不少沒搶到票的粉絲舉著燈牌搖晃,歡呼熱烈。
距離生日會開幕還有四十分鐘。
“你確定聞映潮今天會來?”
陳朝霧目不斜視,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我現在還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今天人多聲音雜,再等等。”顧雲疆說。
他從桌旁站起身,叉了一塊壽司卷塞進嘴裡,鼓起腮幫,含糊道:“他會來的,我了解他。”
陳朝霧細細聽著廣場上的動靜。
“我還是覺得有偏差,既然你篤定他不是發出犯罪預告的凶手,那他有什麼理由往這樣的人堆裡紮,而且還是在‘天網’遍布眼線的情況下。”
“這裡都是執靈者,想找人輕而易舉,沒有大隱隱於市的說法。”
“你說得對,”顧雲疆咽下壽司,“但那是聞映潮。”
“他這個人,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就算他現在能力不全,也是我們要警惕的對象。”
陳朝霧自然清楚,冥淵之戰的過往還曆曆在目。
她還記得自己在結束後來到廢墟接應顧雲疆的那天,聽到她們那平日理智話少,基地最年輕的分析師在哭。
顧雲疆的哭很安靜,更不如說,他隻是在流淚。
若是換了個人來,很難察覺到他的不對。
她問:“結束了嗎?”
顧雲疆答:“結束了。”
他真的非常難過。陳朝霧想,雖然她不知道顧雲疆為什麼難過。
她問:“需要一個擁抱嗎?”
顧雲疆搖搖頭:“不用了,謝謝關心。”
陳朝霧能從風聲裡,聽到顧雲疆的動作。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走到冥淵中間的平台上,彎下腰,伸手探了探。
好像在確認什麼。
顧雲疆自言自語,聲音平靜得可怕:“他真的沒有呼吸了……”
陳朝霧覺得自己應該說些能緩解顧雲疆情緒的東西,他的狀態非常不對。
她想了想,從自己的裝備裡摸出一把鏤雲刻月,做工精細的匕首。
“這是你之前找博士定製的冰匕,今天送到的,我給你帶過來了。”
她說:“你不是打算送給你對象嗎?彆難過了。”
“冥淵之主死了,結束了。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顧雲疆似乎抬頭看了一眼。
匕首用漂亮的水晶盒包裝起來,紮著禮帶,在冥淵琉璃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不要了,”他的語氣又輕又涼,“我們已經分手了。”
“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