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相早行 釣餌釣人(2 / 2)

林德臉色沉了下來。

聽饒有福的語氣,他仿佛認得一些修士?

按他的性子早炫耀得全鎮皆知,但以前從未聽他提起過,如此見不得光……還是說根本是故意哄他?很有問題。

林德覺察出一絲危險,他講故事掙銅板的這幾天,饒有福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饒有福以前和老少爺們天南海北地扯淡,可從沒收過錢的。

尤其是今天,程平給他一串子銅板時,他數著錢猛地後背一寒,像被什麼猛獸盯上了一般。

他敢對我下殺手嗎?

林德估計著徹底翻臉的可能性,想來想去,或許老張頭知道饒有福的過去,如此才能判斷他到底有沒有膽量去殺人。

他思考著回到耳房,首先檢查了下自己藏錢的地方,完好無損。回到房中,突然覺得黑暗中處處是危機,搬來一個瓦罐斜斜靠在門上,用小木條卡著,要是有人推門進來,瓦罐磕地發出聲響能預警,再窗戶關死,這才稍微放心了些,倒頭便睡。

第二天早上,他起得格外早,因為老張頭起得也早,他早起逛一圈店裡,檢查之後就在後院搖頭晃腦地念書。

林德趁機問:“掌櫃的,有福哥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啊?”

老張頭有些意外:“你問這個做什麼?”

林德笑嘻嘻的:“沒事,就問問,掌櫃你告訴我些嘛。”

老張頭眼神大有深意,慢吞吞地說:“有福他啊,以前是混道上的,走南闖北,見識不少,嘴皮子利落得很,朋友遍天下呢!後來和人一塊做生意,做栽了,被人抓著要割舌頭,當時饒家的人恰巧就在,好說歹說,改成打落三顆後槽牙以示懲戒,人就老實下來了,回老家做夥計,想來也有三四年的光景了。”

林德會心一笑,恐怕生意不是什麼正經生意,集資詐騙罷了。這麼一看來,或許饒有福真認識幾個低階修士,但他回老家那麼久,那些朋友真的還認他嗎?未必。

因此所謂四六分成,多半是在詐他,至於他究竟想做什麼……他低下頭,眼神愈冷。

“林小弟啊,你講了那麼多天故事,肚子裡還有多少?”

林德想了想:“也不多了。”

老張頭道:“那你讓他幾天。他那人啊,半天不說話都難受,你讓他過幾天嘴皮子癮就好了。”

林德一笑:“隻怕老少爺們聽慣了我的故事,聽不慣他的囉!”

老張頭有些無奈,搖頭晃腦念自己的書去,林德起身去前頭整理熨燙布匹,饒有福一進來,就開始興奮地談起大早上在饒府那邊聞到了紅燒肉香,濃濃的酒味,使勁一吸人都要醉了,今天中午可有口福了!

林德不關心這個,他關心河灣的事,低聲道:“河灣離這多遠?一下午能不能走回來?”

饒有福瞅瞅四周,壓低聲說:“走一時辰左右就到了,找得快來回時間足夠,記得少喝酒。”

林德點點頭,低頭繼續乾活。

上午大鍋菜的香氣全鎮飄香,人人都餓了早飯,就等中午開吃,望眼欲穿。

午時一刻開宴,鎮民早早上了桌等飯菜供上來,摩拳擦掌興奮不已。林德沒立刻落座,裝作找位置的樣子四處走了走,有些經常來聽他故事的麵孔不在宴上,該坐的位置換成了流著鼻涕吃手指的小娃娃。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他心裡冷笑了下,愈加胸有成竹,返回落座。

酒菜確實豐盛,一桌菜盆有臉盆那麼大,豬肉油花花地閃著光,燉得入口即化。

林德不客氣地吃喝,一桌的人仿佛餓死鬼投胎,筷子下得飛快,堆積得像小山的菜品一會就見底了,還有直接上荷葉把菜包走的,飯桌如戰場,筷子就是武器,拚殺得好不激烈。

饒有福吃了幾道菜,喝三四兩薄酒,瞅瞅沒見到幾個相熟的人,心裡明白了八九分,左看右看沉不住氣了,打算馬上動身。

他走到林德椅旁,低聲道:“彆吃了!來跟你說件事。”

林德眨眨眼:“我還沒吃飽呢,不吃飽哪有力氣做事?”

饒有福臉都氣白了:“帶幾個花饃走!路上吃。”

“好吧……”林德舍不得這一桌的大魚大肉,依依不舍揣走了幾個花饃,跟著饒有福離開宴會。

饒有福走得又急又快,林德緊趕慢趕追他,不時吃兩口饅頭,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被饅頭噎死:“走慢點啊。”

饒有福恨不得生出翅膀直接飛到河灣去,哪肯慢上一點,悶頭趕路,腳步生風,前頭的大路上還有人在走,回頭一看:“呦,這不是有福嗎,咋的,也去河灣摸寶貝?”

饒有福白了對方一眼,根本不想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