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歸根到底,這已經不再是他的生命……(2 / 2)

薑銘書早就在前置攝像頭中見過這張臉了,再加上以前自己的皮相也是極佳的,因此並沒有生出多少驚豔之感,隻為這陌生莫名心塞。

打理完自己,他終於走出了房間。

這套房子不大,因此他在摸索了一會後很快就掌握了房子的布局。從窗外顯示的地段和房子的大小與房內擺設布置來看,這一家應該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貧困。

薑銘書起先想到之前女人提到的“你爸買的早飯”,不由擔心會見到原身的父親,結果轉了一圈也沒見到家裡有人,想來早飯應該是他上班時順手買的,現在不在家中。

餐桌上放著一個用早餐袋包好的東西,他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

裡麵是一隻熱氣騰騰的糯米飯和一包暖乎乎的豆奶。

解決了早飯問題後他又回到房間裡,鎖上門。

既然決定了要坦白,那麼就等晚上原身父母都下班再一起講好了。

學校他不會去,他還沒打算麵對那些和原身朝夕相處的老師同學,也不覺得這些人未來會接納自己。

他對這個世界也不打算產生半分好奇——就像一粒蠶蛹,用密密麻麻的絲線包裹、封閉住自己,並稱之為保護。

在房間裡他無事可做,靜靜地坐在書桌麵前發呆。

或許他的內心還是有點害怕坦白的也說不準呢。他自嘲地想。

但害怕的究竟是什麼呢?他不會作答。

不過答案一定不是死亡。

在這漫長的寂靜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驚動了陷入自己思緒中的薑銘書。

屏幕上寫的“媽媽”不停地閃動著,讓他眉心一跳,不知道她突然打電話來是為什麼。

薑銘書回憶了一遍今天的行動,忽然想起現在自己還是個中學生,工作日是要上學的,不像大學裡沒課的時間可以自由安排——他好像忘記請假了。

悠悠歎了一口氣,然後他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還是那個風風火火的女聲:“喂?銘書啊?你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你沒去學校,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麼?”

他不好將真相說出,隻能硬著頭皮編:“嗯……早上起來頭有點痛,大概感冒了。應該是昨天晚上頭發沒吹乾就睡覺的緣故。”

“啊?怎麼這麼不注意哇?現在身體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幫你請假?”

薑銘書少年時從未被人這麼關切過,因而此時頗有些手足無措:“哦好……”頓了頓,糾結著還是添上了一句“謝謝”。沒有加賓語。

想不到對麵的女聲音調突然高了一個度,聽起來非常激動,“天哪天哪天哪!我家寶貝跟我道謝!嗚嗚嗚嗚,媽媽好感動啊!”說著還加上了一句欣慰的喟歎。

薑銘書卻有些不習慣這樣熱情的表達,也不習慣於如此親密的親子關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於是他保持沉默。

那頭的女聲開始絮絮叨叨地叮囑他好好休息,還告訴他如果實在痛得厲害記得給她打電話,她就算翹班也會來帶他去醫院的。

一股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悄然攀上他的心頭,讓他的心顫了顫。

他突然開始感到慌張,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是的,他得認清楚現實。他得理性。

這種情感不屬於他。

“……我的情況沒有那麼嚴重。您安心工作吧,不必回來。”他平靜地解釋道。

“是嗎?好吧,那你趕緊睡覺去。感冒雖然常見,但處理不好還是會發熱的!”

聽筒對麵人的聲音在薑銘書耳中頗有些遙遠:“中飯晚飯打個電話叫樓下餐館炒個菜給你帶上來,媽媽認識那裡的老板,不要不敢打!晚上我給你帶慰問品。”

女聲頓了頓,變得有點嚴肅,“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胡作非為……”

她又開始嘮嘮叨叨。

如果聽筒對麵真是一個青春期孩子,也許壓根聽不進這些有點“說教”意味的話吧。

但薑銘書一一應下。

掛斷電話後,房間裡又歸於沉寂。

薑銘書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他用力閉了閉眼,覺得自己積攢的勇氣似乎減少了一點。

他離開書桌,躺在床上打算以睡眠麻痹自己。

但薑銘書當然睡不著。此時的狀態離清醒隻隔了一層假寐的眼皮。

他甚至能感覺到室內光線的變化。

陽光斜射入的方向自東南挪到了西南,昭示了時間的流逝,也見證了床上人的憂愁。

沉溺在紛亂的思緒中不知多久,他終於昏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