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暖風輕拂,樹影婆娑,如雲花的幽香在空氣中浮動。
一隻纖纖玉手從衣袖中探出,腕間垂著一隻細細的銀鐲,鐲子內側刻了一個“雲”字。那隻手穿過欄杆,落到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上,順著毛發生長的走向溫柔撫過,撫順了幾根翹起來的雜毛。
欣喜若狂的犬吠擾了角落的清淨。
“噓——”食指豎起,抵在唇邊。
“追風,不要出聲。”聲音太柔,脫口即散,像是花香融進風裡。
另一條狼狗不滿被冷落,低聲發出一聲嗚咽,趴下身體做出乞求撫摸的溫順姿態。
“忘了這邊還有一隻追風。”美眸揉進星點笑意,顧盼生輝。
層層裙擺在地上鋪開,另一隻手也探進了籠子。
兩隻追風同時得到安撫,心滿意足地翻過身,露出柔軟的肚皮。
“若你把我忘了該多好?”微不可聞的歎氣聲被樹葉的沙沙聲蓋住。
“那樣,”兩隻手齊齊停在狗的肚皮上,輕輕往下摁了摁,摸到皮毛之下的柔軟血肉,“我就不會舍不得你了。”
風過,如雲花的花瓣落到鐵籠前,幽怨的低語隨之消失,無處可尋。
春安軒的糕點堆滿了整個桌麵。
破破爛爛的本子憋屈地占據木桌一角,翻開的那一頁的最頂端寫了“約法章”三個字,“法”與“章”之間空了一塊,正正好還能納下一字。
洛雪煙單手撐臉,心煩意亂地轉著毛筆,歎氣聲一聲重過一聲。
江羨年來之前,她隻是身體酸痛;她走後,她的頭也跟著疼了起來。
江羨年,一個處於盛產修羅場言情小說裡的正牌女主,不走主線發展跟兩個男主的感情線,反而嗑起了她這個無名炮灰和雙男主的三人行。
這都叫什麼事!
洛雪煙想起江羨年那個意味深長的姨母笑就心塞。嗑就算了,她還明目張膽地當著她的麵買股。買的是她跟江寒棲的股!
套用江羨年的原話:“好久沒看哥哥生氣了。”跟霸總裡的管家語錄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她眼裡,江寒棲失態是因為看到心上人跟彆的人親近,然而真實情況卻是江寒棲以為她想利用今安在跑路,氣到差點把她挫骨揚灰。
洛雪煙痛定思痛,深刻反思了她和江寒棲的日常相處,感覺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他身上。又是半夜翻窗,又是當眾背人,閒著沒事還喊她過去敲打兩下,也難怪會被誤會。
於是洛雪煙才有了製定規章約束江寒棲言行的念頭。然而想起來容易寫起來難,她提筆許久,還沒想好具體內容該怎麼寫。
首先是肢體接觸......
洛雪煙來了靈感,在紙上奮筆疾書寫下第一條:【除了心絞痛發作時,不準碰我。】
她想了想,又接連寫下後麵幾條。
【保持一步之遙,不準逾越。】
【無事少喊我的名字。】
【不要翻】
“你在寫什麼?”
洛雪煙手一抖,毀了沒寫完的“翻”字。她回過頭,發現江寒棲不知何時站到身後,直勾勾盯著她。
好一個精準預判。她剛想到翻窗的事,江寒棲就完美違規。
洛雪煙還沒來得及寫字解釋,江寒棲大步一邁在她旁邊坐下,牽起了她的手。
什麼情況?!她瞪圓了雙眼。
“不是說牽手才能說話嗎?”
哦對,忘了還有這個設定。洛雪煙正襟危坐,打算跟江寒棲好好說道下他行為逾矩造成的嚴重後果,然而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愣了愣,不死心地又試了一遍,還是沒有聲音。
“又說不出話了?”江寒棲皺了皺眉,想起夜半牽手的細節,拉過洛雪煙的手,仿照記憶中的姿勢插入她的指縫。
“握緊。”他命令道。
十指相扣,兩隻手嚴絲合縫地貼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