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明月 他在那個輾轉了無數次……(1 / 2)

見寒棲 辭酒驚鵲 3115 字 1個月前

但那時的寒棲意什麼也無法說出口,是以落在神君的眼裡,它那些依賴的舉動,隻是較之平日更為黏人了些。

神君平素便對它多有縱容,便也默許了它這般討寵似的行徑。

它也順理成章地在神君的懷裡賴起來。

——神君批文時,它要跟去書房,在桌案上伏著;神君歇息時,它要蜷在風竹台的一角,待夜深人靜時,跳上神君的床榻,借幾縷月色描摹他的容顏;神君看書時,它也要在華清池中鳧水,待那人合上書卷,再跳進神君的懷中撒嬌。

如此這般,神君無論忙閒,總能在抬眼時瞥見它的身影。

可寒棲意卻不曾料到,它會在寒棲危樓的正殿中見到月冕神君。

彼時它正懶洋洋地伏在正殿的書案上聽神君彈琴,殿外的結界卻忽地震顫了一下。神君被擾了心神,頗為不悅地抬眸看去,手邊的琴音也跟著斷了。它見狀也扒著神君的衣袖,懵懵地抬眼向外看去,卻見結界慢慢消融,一個一身水藍的男子收起手,笑著走進了正殿。

而神君見狀拂袖將琴一收,隨即起身,啟唇喚道,“月冕神君。

琴聲乍停,它埋進神君的衣襟,有些不滿,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呼,神君揉揉它的耳朵,卻引來了月冕神君的目光。

寒棲意聽見月冕神君的聲音,猶帶笑意,“狸奴……我這是,擾了棲竹的雅興?”

神君並未答言,月冕神君見狀竟也上手揉了揉它的背脊,引得它背脊上的毛都炸起來,滿是敵意地跳起來,後爪一下抓在了月冕神君的手背上,“喵——!”

蘇見雪不曾設防,見狀猛地後退幾步,外罩的碧青袍子險些被它的爪子勾破,綴於其上的月冕珠散落幾顆,一時間哭笑不得,“不想棲竹殿中的狸奴竟如此怕生……”

而神君斂眸揖了一禮,“此前不知月冕神君到訪,貓兒怕生,這才驚擾神君,還請月冕神君勿怪。”

而後看向抓著蘇見雪外衫的它,蹙眉輕斥,“愈發頑皮了,過來。”

而寒棲意悻悻地從蘇見雪身上跳了下來,挨著沈棲竹的衣角輕蹭,被他俯身抱了起來,“莫要撒嬌。”

——它與蘇見雪初次相見,都未曾在對方眼裡留下什麼好印象。

蘇見雪的手背被它抓出了兩道血印,衣袍上的月冕珠亦被它勾落幾顆,而它則被蘇見雪凝視著訓斥幾句,被慕素順了好久的毛才得以平息。三人可謂是不歡而散。

可它卻發現,自那之後,蘇見雪來寒棲危樓的次數卻更加頻繁了。

起初他來尋慕素,還是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或是問月域的趣事,寒棲意並未放在心上,可隨著慕素同他相處的愈發日久,寒棲意漸漸察覺出了端倪。

若說對坐烹茶乃是同友人的相處之道,那有意無意地靠近,逾禮的牽手和擁抱,旁若無人地也貼近親昵,也是同友人相處的方式麼?

不,這不是。

蘇見雪對慕素起了心思,它覺察到了,卻毫無辦法。

它自身尚且是隻無法化形的靈貓,又如何能去阻止蘇見雪,向慕素坦白自己的傾慕之意呢?

即便是它化形坦白了,也會被神君當作是孺慕之情吧……它默默地想著,眼眶中流下了一滴眼淚,砸在它一隻前爪上,被它自己蜷著身子舔去了。

“喵嗚……”

慕素……慕素……

寒棲意舔著自己雪白的毛,將這個名字在心下咀嚼了千百遍。

相處日久,蘇見雪的心思愈發不加遮掩,無論寒棲意如何煎熬,最終,慕素神君還是登上了九重天闕的儀駕。

寒棲意記得那一天,寒棲危樓到處都是灼目的大紅,一封玄底金字的詔書被神君擱在正殿的桌案上,那是月冕殿中侍奉的神使送來的。

而它那時伏在殿中掛著儀服的衣架邊上,喵嗚地叫了幾聲,被神君傾身抱住了,寒棲意對上他的眼睛,像是對上了一潭死水。

那一刻,它驀地怔住了,通體生寒。

神君並未像往日那般細致地安撫於它,那隻手隻是輕輕地撫摸過它的背脊,所過之處泛著微微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