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妄之災(2 / 2)

深情裡泊岸 珩一笑 4122 字 1個月前

“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早知道就不磨蹭,早點出門了。”

“嗐,祁州是這樣的,路上堵死了,還不如搭地鐵,不過早高峰也是人擠人。”

從孟水意家到學校,沒有直達的地鐵,公交是最快的。

蘇蓓蓓又提議:“中午休息時間長,我們出去吃吧?”

“高宴在哪個考場?”

“樓上,我去跟他說一聲。”

考場嚴禁帶電子設備,包一律放在外麵,蘇蓓蓓估計他也不會立馬看手機,選擇最古老的傳遞消息方式——麵對麵找他。

三個人背上包,一起出校門。

他們當中,高宴的經濟條件最好,他請客多,但蘇蓓蓓和孟水意也不好意思,經常AA。

考慮到孟水意,他們選擇一家價格親民的麻辣燙店。

與高性價比相對的,就是人流量大。他們占了桌,再去選食材。

高宴夾了一大盆,蘇蓓蓓說:“你是豬啊,吃得完嗎你?”

“拜托,我是一米八的男生哎。”他瞪眼,“這麼多不是很正常嗎?”

“你身高太水了吧,一七五就一七五。”

“四舍五入好不好?”

“入得太多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虛報。”

兩人吵吵鬨鬨,孟水意已經選得差不多了,蘇蓓蓓看她的盆,圖方便,夾了差不多的菜,一起去稱重計價。

過了沒幾分鐘,蘇蓓蓓趴在桌上嚎:“什麼時候好啊,餓死了。”

高宴說:“你還說我,你才是豬吧?”

“我沒吃早餐哎。”

孟水意從包裡掏出一包奧利奧,“人多,一時半會不會好,你先墊墊肚子吧。”

餅乾壓得有點碎,蘇蓓蓓也沒得挑了,哢哢吃起來。

高宴伸手,“給我來一塊。”

蘇蓓蓓躲開他的魔爪,“水意給我的,不給不給。”

桌子窄,高宴起身,兩隻手摁住蘇蓓蓓,男生力氣大,她掙紮不過,還是叫他搶走兩片。

高宴得意揚揚地衝她挑眉,像在說“小樣兒”。

蘇蓓蓓氣不打一處來,罵他:“死gay。”

兩片餅乾實在沒什麼填肚子的效果,蘇蓓蓓等得前胸貼後背了,才叫他們的號。

蘇蓓蓓夾起一大筷子,夾得猛了,幾滴湯汁濺到對麵的高宴衣服上。

“死三草!”

蘇蓓蓓的三個字都是草字頭,高宴就給她起了這麼個外號。

“對不起對不起。”蘇蓓蓓抽了兩張紙給他給擦,結果不小心碰翻筷子,濺起更多的湯。

好死不死,今天高宴穿了件白衣服,還是他很喜歡的一件。

他氣不可遏,高喊:“絕交,三草,我要跟你絕交!”

“哎呀,彆生氣嘛,你看,其實還挺有藝術感的。”蘇蓓蓓笑得不停,說不下去了,孟水意都怕她岔氣。

擦了幾下,油印淡了些,但反而糊開了。

孟水意說:“彆擦了,回去用牙膏或者洗潔精試試。”

高宴吐了口悶氣,蘇蓓蓓說:“你到時候脫下來,我帶回去給你洗。”

“算了,我怕衣服徹底毀在你手裡。”

一頓飯就這麼不太平地吃完了。

離考試還有很久,他們沿著街道逛起來。

蘇蓓蓓帶他們走進一家文具店,畢恭畢敬地說:“高大人,我賠您支筆吧,您隨便挑。”

他“哼”了聲:“這還差不多。”

高三用筆多,蘇蓓蓓最愛買各種華而不實的筆。

孟水意忽然注意到手賬本區。

有一個係列,主題是《詩經》,封麵畫風簡約,古色古香。

她翻找了下,果然有《柏舟》。

墨筆簡單勾勒出一副畫麵:河麵之上,一帆孤舟,舟上一個衣袂飄飄的人,仰頭飲酒,遠處重山疊翠,意境悠遠。

旁邊,小楷寫著兩行詩句——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她沒多猶豫,去前台付款,蘇蓓蓓奇怪道:“你又不做手賬。”

“送人。”孟水意順便叫店員幫忙用彩紙彩帶包裝一下,多付幾塊錢。

蘇蓓蓓“哦”了聲,沒追問送誰。因為高宴抱著宰她的心,挑了一支進口的金屬按動中性筆,六十多。

幾頓飯錢沒了,窮學生蘇蓓蓓一邊肉疼,一邊付款,“什麼高級筆,這麼貴。”

高宴說:“符合我身價的筆。”

大概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數學難度也不小,但總的來說,沒有怪題偏題。

考完已經沒下雨了,地麵仍是濕漉漉的,有些小水坑。

孟水意搭公交回家,後門打開,她被人擠了下,踉蹌下了車,沒站穩,周圍又沒有可扶的東西,受慣性影響,撲騰跪了下去,兩手按在地上。

她撐著站起來,膝蓋生疼,褲子臟了一大片,掌心又臟又紅,嵌進一些小砂石。

擠她的那人,沒半句道歉,消失了。

雨天真的和她犯衝吧。

幸而有好心人,她給孟水意遞了一包紙,問她怎麼樣。

孟水意擦去臟汙,試著走了幾步,沒什麼大礙,說了聲“謝謝”,往家的方向走。

一瞬間,她好委屈好想哭,為這無妄之災,為陌生人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