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玥跟在旅行者身後，仍感覺到凱亞的目光如影隨形，好在他沒有跟上來，不然就裝不下去了。

“晚上好，旅行者。”進入大門，冒險家協會的凱瑟琳溫柔微笑。

派蒙用力揮揮手：“晚上好呀凱瑟琳，我們不是來接委托的！”

旅行者：“我去查詢一下今日委托是否有遺漏，很快的。”

巫玥：“好。”他打量站在前台的凱瑟琳小姐，一眼就知道她是仿生人，再逼真也有機械質感，過於完美的笑容總有詭異的失調感。

知道她非人，巫玥就放鬆許多，主動推廣起來：“凱瑟琳小姐，智能手機，了解一下嗎？”他儘量精簡詞彙解釋手機為何物，凱瑟琳認真聽完：“我很感興趣，先生。”

“叫我巫玥就行。”

每天來接取或發布委托的人很多，也好在凱瑟琳記憶力遠非常人，至冬的高端科技讓她能夠儲存大量記憶，可機器人也有出現故障的時候。凱瑟琳微笑：“我有個委托，希望巫玥先生能夠接下來，我的眼球係統似乎出現了點問題，視野隻有黑白兩色，我可以回去修複，但那需要點時間，而我無法離開崗位。”

“這是對我的考驗嗎？好吧，我接受了。”

派蒙問道：“巫玥，你也要接委托嗎？”

巫玥低頭找工具，“難道隻有冒險家才能接委托嗎？”

“不是啦，有點奇怪而已。”

“凱瑟琳小姐冒犯了，我要檢查一下你的電路板。”

“請便。”

蒙德的夜色澄澈乾淨，晴天的萬裡無雲，龍脊雪山極光絢爛，銀河綿延。凱亞念頭通達了些，處理好剩下的鴨子就回到蒙德城，正看到巫玥低頭抬起凱瑟琳的臉，專注盯著對方的眼睛。原以為他討厭肢體觸碰，沒想他還會有主動靠近去撩人的一天……然後巫玥把凱瑟琳的眼珠子摘下來了。

凱亞：“？！”他看到了什麼？

“沒出什麼意外，是一根不重要的線路燒壞了，我幫你摘下來就好。”

凱瑟琳已經進入短暫的待機狀態，無法回應他的話。

熾熱的目光盯著，從巫玥的手移動到他的側臉，比之前還要強烈，他正在做收尾工作，也無法忽視到凱亞過分大膽的眼神侵略。黑發少年抬頭嗔視他一眼，迅速扭回頭。

這一眼反而激起凱亞的好勝心，他還真就沒皮沒臉跟著了。反正他是個沒屬下管理的騎兵隊長，可清閒得很，特彆是在晚上，閒得他經常去酒館喝酒。唔……該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把巫玥拐進迪盧克的酒館呢？故人相見，一定非常精彩吧！

獵鹿人餐廳晚上人居多，旅行者挑了個角落的位置，也是顧及巫玥怕生，點的菜品葷素搭配，還有各種飲料。看到他們這麼開心，巫玥也暗暗愉悅，瞥見凱亞的目光，又局促起來，他猶豫著要不要摘下麵罩。

旅行者和凱亞對話：“你的人脈這麼廣，順帶幫我們宣傳一下吧。”

派蒙：“對，我們還會請你吃好吃噠。”

凱亞狹長的眼睛一彎，頗有狐狸的狡黠，“得看某人心情了。”話尾，眼睛朝著巫玥的方向飄過去。

“……”巫玥認命摘下遮臉的東西，側了下臉，視線聚焦在凱亞的胸膛處。嗯，甘雨姐姐說如果害怕跟人對視，就嘗試著看其他方向，好了，可以說話了。

“我請求您……”

凱亞眼裡的黑發少年雙目濕潤，麵容的豔色被他話語的不自信折損幾分，卻凸顯一股子彆扭的難為情，看著很是想多逗弄一下。

凱亞笑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不肯幫忙，事成之後再說吧，也不是難於登天的事。”

派蒙：“每次聽到這種話，都不是很願意相信呢。”

“怎麼，非得我做出什麼大事來才行？”

“不是啦，都怪凱亞平時不正經，一正經起來怪怪的。”

堵在心口的氣終於能舒出來，巫玥的大腿被什麼碰到，身體立馬一僵，右手拿不住的叉子掉落在地。

“哎呀，叉子怎麼掉了。”派蒙見巫玥臉色不對，以為他是害怕把要求說出口，當即喊道，“小姐姐，給我們多拿一份刀叉。沒關係的巫玥，我幫你喊了。”

“謝謝派蒙……”

“不客氣，來嘗一口果凍，可好吃了！”

巫玥的臉色依舊發白，坐在他右側的旅行者撿起地上的叉子，看到凱亞收回的手。他很是疑惑為什麼凱亞一直在捉弄膽小的巫玥。

有驚無險吃完一頓飯，巫玥都快產生對凱亞的恐懼感了，好在騎兵隊長用過晚飯就溜之大吉，可巫玥的狀態還沒回來。

“回神啦，回神！”派蒙叫了兩聲，巫玥才迷惘眨眨眼睛。

旅行者問：“是凱亞對你做了什麼嗎？”

“不，沒有。”

不肯說。

旅行者繼續鼓勵：“沒關係的，我和派蒙跟凱亞是很好的朋友，雖然他曾經喜歡拿我們開玩笑，本質上人還挺好的，你不要介意他。”

“真的沒什麼！”

那就是有問題了。

問不出來，旅行者改口：“今晚和我們一起住旅店嗎？凱亞估計會在明早組織群眾，我也可以替你發言宣講。”

“真的嗎？”巫玥開心了一下，可總是讓彆人代勞，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成長呢？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隻要他肯踏出第一步，後麵就會好上許多。

旅店老板娘養了很多隻貓，經過的時候小喵咪總是蹭著他的腿喵喵叫著討食物，客人大部分都會買貓糧喂它們，旅店穩賺不虧。

派蒙說：“現在就回去睡覺還太早了，我們一起來玩七聖召喚吧，沉迷精彩刺激的對局裡，也不需要和彆人交流。”

“我聽過這個卡牌遊戲，還沒來得及嘗試。”

七聖召喚上手不難，越打越精神，打牌打到晚上十點，老父親來查崗了，電話裡稍稍失真的聲音依舊醇厚穩重：“有交到新朋友嗎？”

“暫時沒有，今天和陌生人對話了。”凱瑟琳應該算吧？

“再接再厲，早點睡，不要太熬夜了，你每次一研究機關術總忘記吃飯睡覺，甘雨不在，沒人提醒你。”

“嗯嗯，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了，我等著你帶更多的好朋友回家。晚安。”

“晚安。”

派蒙聽了全程：“好像是鐘離的聲音，他對自己的孩子好負責啊。”

旅行者等巫玥掛斷電話，問：“這是額外的功能嗎？”

“電話接聽功能，可在好友聊天頁麵撥通。我不太喜歡和彆人對話，一般隻打字。”

派蒙：“我們能理解的，可下次情急的時候，發消息總沒有打電話方便嘛。”

“嗯，我知道的。”

回到一個人的房間，巫玥才全身心放鬆下來，孤寂如水包裹著他，“果然這樣才舒服啊……今天一直緊繃著神經，就怕哪天突然斷掉了。”洗澡漱口完畢，繼續躺回床上。

還是先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

在他呼吸聲放輕的時候，一道身影爬上窗台。

次日旅行者和派蒙敲響巫玥的房門，裡麵翻箱倒櫃，劈裡啪啦響得很。

“巫玥？你在乾什麼呀？”

門開了，巫玥愁眉苦臉。

他的麵罩不見了，比要了他命還難受。

“我分明就放在床頭櫃的。”沒有遮臉的工具他實在不習慣，手頭沒有合適的材料，不然都可以做一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