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般積極，倒是讓孔一心裡壓力倍增。
他可不能被闞慈落下！
到時候他同闞慈一起考府試、考院試、考鄉試，闞慈去哪他就去哪。
隻不過他今天來找闞慈可不是為了讀書的。他伸手按住闞慈麵前的書道：“你忘記今天什麼日子了，今天要出童試名單了。現在去，還能搶到前麵一點的位置。”
童試的成績出來後，闞慈便能憑著名單報名府試。
聽到這句話之後，闞慈恍然。算了算時間，確實也已經過了半月有餘。當他從書案上站起來的時候，一旁的孔一不由倒退了一步。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眉宇間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最近是不是長高許多？半個月前，你分明還在我的肩膀處，如今你都到我的下巴這裡了。”
雖然還是沒有他高，但是長高了的闞慈，身形看起來更加清臒，也更顯風姿綽約。
長高？
闞慈頓了頓，不確定地點了點頭。最近半個月的時間，他並非像其他幾任係統一樣，時時刻刻陪伴在謝故息身邊，照顧他的起居和安危。相反，他根本就沒讓伏羲出現過。
在他還沒摸到修真的法門時，他必須讓伏羲保持神秘。
當然，平日裡前幾任係統做的事情，他所購買的保姆機器人依舊也能做到。也因此，這半個月來，闞慈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通過連接保姆機器人，同謝故息作戰。
他現在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氣都有所變化，想來也是因為運動，他的身量也高了。
“是時候買點布料了，到時候我求求我娘，讓她給我們倆多做幾件，還是老規矩，你出布料錢。”孔一都已經打算好了。到時候，他就可以穿著同闞慈一模一樣的衣服出去，羨慕張生這些人。
“替我謝謝嬸嬸。”闞慈謝道。
孔一帶闞慈來到放榜地點的時候，張生他們早就等在那裡。茶水和糕點一應擺上，隻不過大多數人都沒心思吃，他們時不時朝著縣衙門望，期待著縣衙門快點打開。等到辰時時分，內衙打響第二梆鼓時，縣衙的大門終於打開，有衙役拿著一張蓋著官印的紙從內走了出來，貼在了眾人麵前的牆上。
等到衙役離開後，眾人蜂擁而上。而在這個時候，孔一、張生等人已經機靈地擠了進去。他們的目光上下掃視，眉眼中同時透露著幾分歡喜：
“進了進了，闞慈你進了，第十名。”
“我也進了！”孔一興奮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在他的後麵，張生慢悠悠地朝著闞慈補了一句道：“我也進了，在他的前麵，隻不過終究考不過你，位列十一。”
男人間這奇怪的勝負欲。
同張生、闞慈他們一群的，有人進了，有人沒進。沒進的自然情緒消沉、相約回去。而進入府試的人，自然相聚一起，共同進食。
天色尚早，晨光微熹。
他們找了一處餛飩攤坐下。軟糯的餛飩漂浮在蔥花及蝦皮之間，看上去精致且漂亮。雖說是小攤，但量大份足也衛生。
闞慈坐下，他先喝了一口熱湯，隨即便聽到張生道：“不知道你們最近有沒有聽聞今年仙人門生將會入世。”
“仙人門生，什麼人，入什麼世？”孔一茫然地抬起頭。
張生的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沒看向孔一，反倒耐心地看向一旁的闞慈，見他臉上露出同樣茫然的神情，他低聲解釋道：“仙人門生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據傳商國能在諸國中屹立不倒，最主要的還是靠這仙人門生勇於諫言。”
“傳聞仙人門生四年一出，他們不拘男女，皆是玉樹臨風、曠世奇才。”張生說著給一旁埋頭狂吃的孔一多添了幾勺辣椒，直到孔一急著找水喝後，他才愉悅地、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往年他們出現之前，皆有預兆。例如，書鋪裡抄書的要求變多，抄書的價格也越漲越高。”
“一些落榜的、家裡揭不開鍋的窮書生，都會趁這個機會多抄幾本書，賺點錢。”
闞慈聽到這裡的時候，微微一頓，聯想到半個月前抄的那些書，內心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輕聲問道：“這些仙人門生讓人抄這些書有何用意。”
“天下才氣十鬥，讀書人占據八鬥。而如今八鬥才氣散落，這些仙人門生就通過這樣的方式收集才氣。”
張生頓了頓，見闞慈理解後道：“每個仙人門生的紙張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專門印記。收集才氣越多，他們參加考試的級彆便越高。之前有傳聞，有仙人門生的才氣收集極多，竟直接驚動天子，越級進入殿試。”
殿試，那可是多少讀書人的夢想。
哪怕是如闞慈、張生之流，也從未想過，一鼓作氣，從童試到達殿試。
仙人門生，果然不同！
一出生就能到達人家終點。
闞慈感慨完之後，倒不做他想。
他之前或許會產生一點羨慕，但如今他隻想按照自己的步調走。
心念流轉時，想起他先前用自動寫字機抄的那些書卷，他忍不住有些心虛。
應該不會有事吧？
也沒人說不準用科技產品啊。
……
……
儒門。
孟春秋將書鋪裡收集到的書卷都堆在了麵前，他靜靜等待著麵前的大學士拿著春秋筆進行評測。
春秋筆是檢測才氣的寶器，能直接定下學子們的考場。
孟春秋看著其他不如他多的師兄師妹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他雖然儒道學得不好，但他有錢啊，直接花錢讓人抄書。這樣一來，他可以直接進入鄉試了吧？
雖然他並不能確定，以他的才學是否能通過鄉試到達會試，但總歸超出其他人一些。
然而讓他震驚的是，當大學士來到他的麵前，春秋筆輕輕一點，點映出幾行字。
【商國、越州、府試。】
看吧，他就說……等等，是府試？
府試前麵就是童試……也就是說，他花費這麼多錢，才進入第二輪考試？
“這怎麼可能？”孟春秋不可置信地說道。
大學士同孟春秋格外熟稔，此刻看到他崩潰的模樣，不由同情地說道：“春秋筆檢測到，你這些書卷，並不存在才氣。”
怎麼會！
隻要人抄寫，不管他學問如何，是否是白衣布衣，還是大儒大官，皆會沾染上幾分才氣。
換句話來講，這是信仰，這是心之所向。
也因此，孟春秋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用真假白銀換來的竟然是假的！
而沒有才氣，隻能代表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個人哪怕抄寫儒家書卷，但內心對儒家的一切都不讚同，有自己的理念及想法。
怎麼可能，這天地下怎麼會有如此張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