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闞半首(1 / 2)

紙張懸浮在闞慈腦海的正上方——被修真界稱為識海所在的地方。

能用《精神修煉法》擬寫出《大學》全篇的,幾乎是認可其裡麵的行文字句。而寫出來的《大學》就好似精神支柱,是儒門讀書人的根,是讀書人身上的正氣之源。

儒門讀書人的行事準則就像是向外衍生的枝。所有的枝雖然發展方向不同,但卻都建立在同一個根係上。若自己的行為準則思想背離了根係所規定的,那麼這張紙就會出現裂縫,損害根基。

修行者要麼自毀修為重塑根基,要麼就另辟蹊徑,自己開拓。

這是闞慈冥冥之中感受到的規則。

而他作為第一億五千萬零三百位拓印者,能夠感覺到從《大學》這書的力量。

儒門的世界很神奇,他同劍宗、刀宗等宗門的修仙方式不同,同諸子百家在細節上又略微有些許的詫異。當越來越多的人以《大學》為自己的行為準則時,賦予在《大學》這本書的力量則越大。

《大學》這本書的力量越大,它反哺給拓印者的力量便越多。

當然,其最大的力量是反哺給《大學》的撰寫者。

這也是為什麼現階段的儒門處於一個困境和窘境的原因。

那是因為複製者眾多,而開創者卻不見蹤影。

人人都在走孔聖、孟聖的老路。

這樣下去的話,聖者永遠是聖者,而他們哪怕走再遠,也無法比肩孔聖和孟聖。

闞慈內視自身,靜靜地看了腦海中的《大學》良久。遊蕩在他周圍的靈氣就好似受到感召一般,越來越凝聚,到最後,竟然如同瘋了一般朝著他的經脈湧動,衝擊著他煉氣六層的瓶頸。

闞慈的臉色蒼白,他緊緊閉上眼睛,不斷默念著《大學》。而在他的識海中,那一行行文字仿若有感應一般,如同星星交相輝映。

在《大學》衍生出來的浩然正氣的安撫之下,那些靈氣逐漸穩定了下來,它們開始緩慢地在闞慈的經脈裡流淌,如涓涓細流,不斷修補著剛剛因暴力衝撞而出現的傷口。

漸漸地,他的修為開始向上增長。

一層、兩層……直至到達煉氣九層的時候,才停止。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人神清氣爽。

到了他這個修為,隱藏在體內的汙垢已經很少。也因此,這次修為,他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汙漬。隻不過闞慈還是照常清理了自己一番。

等他走出房門的時候的,便看到包善、孔一、張生三人在忙乎著做飯。見到闞慈的時候,三人臉上流露著些許驚訝的神情。

“你總算出來了,如果不是包善去請孟師兄過來瞧你一眼,我們還不知道你在突破。”孔一道。要知道,闞慈可是整整七天未從房間裡出來了。

他們最開始還很擔心闞慈的,畢竟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是正常人的時候,他們會想,闞慈七天內什麼都沒吃,什麼都沒喝,身體是不是會受不了。

孟春秋被問得煩了道:“你們不用修煉的嗎,到時候你們三人之間的差距可是越拉越大。”

這句話一出,孔一、張生、包善三人吃飯都不香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在接下來的幾天,喝的都是清粥。就連平日裡最常出去的包善,都減少了出去的頻率,專心致誌地在家抄錄《大學》。這七天下來,他們的進度也頗為喜人。

要不了多久,他們三個人也會接二連三地突破。

而這次,他們本來是想掐著時間,在闞慈突破前給闞慈做一頓大餐。但是闞慈出來的時間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早上不少,於是,三人乾脆就將闞慈拉過來,一起做飯。

夜晚,涼風習習。

他們選擇將飯落於亭中,他們一邊吃著,一邊聊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例如在闞慈閉關的時候,一直頗有聲望的吳賢德,也宣布閉關,似乎也在抄寫《大學》全篇。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是這一代弟子中寫完大學的第一人,隻不過沒想到,闞慈會先他一步。”孔一一臉看好戲地說道,隨即他又轉頭朝著闞慈解釋道,“你是不知道,他聽說了你那日在學堂裡所做的詩。聽了你那兩句詩之後,他滿臉不屑,說你江郎才儘,因此隻能做出半首。”

“他說你上了這麼多年的學,要說完整的詩,也隻有考場所做的那一首詩,雖稱得上不錯,但離名篇還差上不遠。”

包善點了點頭,這消息可不是他以訛傳訛,故意加劇闞慈和吳賢德兩個人的矛盾。吳賢德是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眾人的麵,高談闊論,評價闞慈的。雖說他同闞慈相處時間不長,兩人之間的感情雖不如孔一、張生那般深厚,但已然劃入自己人的範疇之中。

這樣想著,包善忍不住發表自己對吳賢德此人的看法:“年紀大,說教意味濃重,怕是不好相處之人。”也正是這種人,對上闞慈這樣年輕的,能寫出天地異象詩句的人,會忍不住心生嫉妒、進行打壓。

“對了,孔一這個還是過去時,在他閉關前,還給你取了個外號,叫做闞半首。”

闞半首這個外號可不是什麼好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