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合作方的種植園出來回到酒店,我感覺自己距離小廢物隻有一步之遙,強撐精神定下明天的行程,澡都還沒洗,我就往床上一倒。
我原本隻打算休息十幾分鐘再起來洗澡,但等我再度恢複意識,有人在敲我的房門,而我連房間裡的燈都沒有關上。
我在包裡抽了一張嬰兒濕巾草草擦臉,打開貓眼朝外看,提姆以為我沒醒,正準備轉身離開。
“麻煩稍等。”我把濕巾扔進垃圾桶,抓了兩下亂翹的頭發,推開門,“有新的工作嗎?”
“你怎麼總是想著工作?”提姆慘兮兮地一笑。
在不工作的時候,他看上去和普通的大學生沒有多大區彆,“打擾你了,我之前在手機上問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晚餐,你沒有回複我,我想你應該是睡著了。”
我看了一眼扔在床上的手機,屏幕此刻黑著,大概是沒電了。
“你沒吃晚餐吧?”提姆說,“我們在附近的餐廳裡給你打包了一份豌豆醃肉套餐,用保溫袋裝著,不用擔心,還很熱。”
他把手裡的保溫袋遞給我,我腦筋有點轉不過來,呆呆地說了聲“謝謝”。
提姆還拄在我門前,扶著拐杖,像一棵傻不愣登的樹。
呆頭樹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今天上午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沒有指責你多管閒事的意思。”
我茫然地張嘴,“哈?”
今天上午發生了什麼?難道我不在場嗎?我以為我是無痛當媽,結果你的話本該對我造成心靈打擊?
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哪個片場?
看到我困惑的表情,提姆沒控製住移開視線,幾乎要嗚咽出聲音。他的整張臉都燒起來,臉色發紅發燙,像有人在他頭頂架鍋燒水。
“我不是說你多管閒事,也沒有覺得你很老媽子。我說的長輩是阿爾弗雷德,我很尊敬他。他很照顧我,是很了不起的人,總之,總之——”
他一口氣說了一長段話,越描越黑,最後自暴自棄,“這顯得我很笨。好吧,”他緩緩吐氣,“我的意思是,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你都是很棒的助手和朋友。”
“嗯,”我點點頭,“我在你心裡是年輕版和女版的……誰,阿爾弗雷德?”
提姆慢慢笑起來,他笑的時候眼睛總顯得很亮,“這樣說會讓我顯得很不成熟,拜托,在傑森麵前給我撐撐場麵。”
“生意人不會因為你年齡小對你手下留情。”我被他閃閃發光的帥哥臉晃到眼睛,往後斜靠在門上,“沒關係,隻要你的獎金發得夠多,你永遠都是我親愛的上司。”
提姆認真地在口袋裡翻找一圈,找到一根能量棒,塞進我手中的保溫袋裡,“這是贈品,明天不要告訴傑森是我想多了。”
我莊嚴承諾,“為您效勞。”
55.
明天就去找傑森問誰是阿爾弗雷德。
他自己看出來了那就不能是我的問題了。
阿爾弗雷德到底是誰啊,搞得我更抓心撓肺了。
該不會是把我當成奶奶了吧?
見鬼,建議他多和皮卡丘一起洗頭。
56.
我的意思是讓他多觸觸電。
對振作精神有絕妙的作用。
57.
傑森的表情在“離譜”和“神奇”之間反複跳躍。
第二天的行程重點是和對方高層碰麵,相互交流管理經驗。這一環節說白了就是拿來拉關係和浪費時間的。
拉關係的重點對象自然是提姆。我和傑森毫不意外被排除在社交圈外,畢竟區區一個秘書一個保鏢,怎麼配和高貴的管理層講話。
呸,建議你們和雷丘一起洗頭。
傑森聽了我對昨晚情況省略了若乾重點的描述,陷入沉思。
半晌,他如夢似幻地感慨,“誰說他是調情高手的?”
“這不是調情。”
傑森從善如流,“是誰說德雷克的情商很高的?”
我回答他,“是哥譚小報。而且,講道理,他的情商是很高。”
這次烏龍完全是他思慮過度,說穿了,恰好是他情商過高的體現。
我習慣了在工作中擔任照顧他人的位置,突然被人關照,反而感到彆扭。
“彆在意,”傑森輕鬆道,“這小子是多思多慮的性格。”
他眼裡閃過一點不懷好意,頗為陰險地勾唇,“我還沒告訴過你阿爾弗雷德是誰吧?”
傑森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吐字音調字正腔圓,“管家、保潔員、廚師、秘書、醫師、護士、維修工、前特工以及家庭獨.裁者,掌握世界上一切生活知識和生存技能。他是蟑螂克星,是廚房殺手之殺手,是宇宙中所有自大狂的訓誡導師,我們萬能的神。”
他在胸口畫了一個“A”,虔誠地禱告,“阿福在上。”
我:“……”
我:“……”
傑森睜開一隻眼睛,“你怎麼往後坐了一個位置?”
“沒什麼,”我滿臉真誠,“我在考慮提前我的退休計劃,提前走進精神正常的人群中。”
我虛偽地比劃兩下,“盧修斯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