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玉碎蠱 “雲時卿,你竟敢這麼對我……(1 / 2)

滿屋馨香,邪媚異常,唯有絲絲風動,吹得簷下鈴兒叮當作響。

雲時卿斂息屏氣負手而立,他看了看屏風前的墨藍色氅衣,輕抬眸,唇邊勾出一抹笑:“柳大人,這間雅室今日為雲某所用,你在此偷香竊玉,是否不合規矩?”

屏風後的貴妃榻上人影疏動,但無任何回應。

雲時卿仔細分辨一番,並未在這間房內發現第三個人的氣息。

他抬步往屏風後走去,視線裡,柳柒正伏靠在引枕上,衣襟鬆散,喘息不止。

雅室裡異香漸濃,雲時卿仿佛不被影響,幾步來到了貴妃榻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柳柒,揶揄道:“柳大人在玩什麼把戲?偷風戲月,還是惹草招花?”

柳柒的額間與頸側布滿潮汗,每呼出一口氣,四周的邪香便更甚一分。

他喉結滾動,頭也不抬地說道:“出去。”

雲時卿支著下顎,語調格外疏懶:“大人未免也太過狂妄了,該出去的人難道不是你?”

柳柒側過臉,眉骨上的一滴冷汗隨之滑落,那雙本該溫情脈脈的鳳眼,此刻卻被怒意取代。

見他這般,雲時卿反而得寸進尺,嘲弄道,“大人好歹是個習武之人,又在官場沉浮多年,怎的連這種小伎倆都防不住,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柳柒本就欲念焚身,被他一口一個大人喊得燥怒難耐,眼神倏然一沉,當即拔下束發的玉簪刺了過來。

雲時卿側身閃避,電光火石間,那根玉簪隻來得及劃破一片裘絨便被他擊落在地。

錚然一聲脆響,玉簪斷裂。

雲時卿看向玉簪殘骸,隻一瞬的分神便被柳柒扼住了咽喉,身體被他步步逼退,脊背猝不及防地撞在繡有綠萼梅的烏木屏風上,整個人隨屏風一起失重倒了下去。

柳柒跨坐而來,一手掐住他的脖頸,一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滿頭烏發垂瀉,動作間衣襟也愈發鬆散,露出了大片雪白的鎖骨。

連語調也變得森冷:“我讓你出去,你聽不見?”

雲時卿全然不懼他的威脅,唇角放肆地上揚:“難得見到如風如鶴的柳丞相失態,我怎麼舍得走?”

柳柒繃緊下頜,雙目赤紅,頸側青筋畢現。

他越是失態,雲時卿就越發得意,“不如我取一麵鏡子過來,叫你瞧瞧自己現在是何模樣?”

柳柒胸廓起伏明顯,屋內溢滿了濃香。

雲時卿握住柳柒顫抖不已的手臂,隻微一發力,頃刻間,兩人就已交換了位置。

柳柒的雙手被他緊緊箍住,幾次掙紮下來,所剩無幾的氣力幾乎消耗殆儘。

見他不動了,雲時卿俯身低頭,果真在他眼裡窺見了一絲慌亂,不由促狹道:“大人此刻衣不蔽體,又做了投懷送抱之舉,莫非是想斷了述律公主的念想,與雲某做實斷袖的關係?”

柳柒目光沉凝,嗓音沙啞:“雲時卿,你今日若敢動我——”

雲時卿截過他的話:“怎樣?”

柳柒冷笑,一字一頓:“我、必、殺、你。”

雲時卿也哼笑了一聲:“你意亂情迷地出現在我房間裡,到頭來卻還要反咬我一口——柳柒,這便是你的君子之道?”

柳柒眼神迷亂,好似蒙了一層薄薄的水光,語氣卻不見有半分軟:“滾!”

雲時卿與他離得極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體各處的變化。

四周異香濃稠不散,柳柒理智漸失,眉梢眼骨上綻露出的情態,是有悖於他霽月光風的賢相身份的風姿。

雲時卿神色晦暗,當即鬆開了對他的桎梏起身離去。

可就在此時,雲時卿驚覺丹田內有一股濁亂的氣息在遊走,那些被他刻意屏隔在外的甜膩邪香竟不知在何時竄入了口鼻之中,繼而擴散至肺腑。

“無恥下作。”即將行出雅室時,身後傳來了一道清清冷冷的譏諷聲。

雲時卿頓足,半晌後轉身回到柳柒身旁,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將人拉至眼前,哂道:“我無恥下作,難道你就高潔清雅?”

兩道呼吸綿纏難分,即便是滿腔的恨意,也被這妖媚的香氣覆滅。

不等柳柒開口,雲時卿便把他摁回地麵了,柳柒略有些失神,旋即沉聲斥道:“雲時卿!”

雲時卿的眸色似染了血,手掌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劇烈的心跳:“坊間流傳的話本你看過了嗎,《宿敵丞相惹風月》裡有一首豔詞,可要我說與你聽?”

不待柳柒出聲相罵,他便猛地掐住柳柒的下頜骨,徐徐念道,“天地傾,鸞鳳倒,馨香迷情亂。唯餘手中之溫潤,耳畔之清響。銀燭背,冰肌瑩。縱有菩提水,更哪堪,情濃體動,春意相融。”

柳柒遽然瞪大雙目,不等回神,頓覺胸口一涼,那隻布有薄繭的手已經貼上裡衫,握住了他的腰。

柳柒驀地僵住,渾身過電般一顫。

那邪香詭異至極,一寸一寸蝕骨吞肌,連理智也蠶食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