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宮宴之上歌舞升平,……(1 / 2)

36688800 襪子鞋 3644 字 2個月前

宮宴之上歌舞升平,觥籌交錯,眾人言笑晏晏,我卻笑得勉強。

之前總以為做好了再見允禮的準備,卻沒成想還是有些失態。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此時此刻,最難過的便是失而複得,卻得而複失。

我盯著眼前的酒杯出神,陵容突然舉杯邀我共飲,我不明所以地舉起杯盞,卻聽見陵容壓低了聲音道:“姐姐怎麼了,皇上可往咱們這兒瞧了好幾回了。”

我警覺地往兩側望了望,還好除了皇上並無人注意到我,於是我也低聲道:“最近身子總有些不舒坦,頭有些暈。”

這話雖是遮掩倒也不假,最近總是覺得乏得很,似是怎麼也睡不夠。

想到這兒,我突然反應過來,嗜睡乏力的症狀皆與上一世如出一轍,而上一世這會兒似乎是我第一回有孕之時…

陵容麵帶憂色:“姐姐還是傳太醫來瞧瞧吧,溫太醫若是忙,衛太醫的醫術還是信得過的。”

因我還不能肯定我是否有孕,為免引起他人矚目,於是我隻是點點頭,以示我會讓太醫來瞧。

放下杯盞後,我不著痕跡地撫了撫肚子,轉念之間已按捺住方才的失落。

我是天子後妃,他是逍遙王爺。

前世種種,皆為過往。

為了我的孩子和家族,我與他絕無可能。

隨後我複又向皇上望去,報以一笑。

而皇上感知到我的目光,朝我看來,麵容雖無波無瀾,眼角眉梢卻是情意綿綿。

饒是我勘破了他的心意是對誰,也有些招架不住,因而我嫣然一笑以做回應,卻迅速扭過頭與陵容交談。

心神不寧之際,我突然想起上一世皇上崩逝後,我撫著他的眼睛,緩緩喚的那一聲“四郎”。

世人說,破鏡難重圓,我卻想知道,心已被燃燒成灰燼,還有複原的可能嗎?

弘晟滿月宴後第五日,皇後邀後宮眾人明日齊聚景仁宮賞花。

流朱來報這個旨意時,我忍不住冷笑出聲:“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皇後的賞花宴,恐怕叫鴻門宴更為合適。”

流朱略有些擔憂地問道:“小主如今有了身孕,可還要去?”

我翻著《詩經》頭也不抬地說道:“自然要去,她是皇後我是妃妾,該守的規矩不能破,若我無緣無故地駁她麵子,恐怕她會愈發視我為眼中釘。況且如今隻有眉姐姐和陵容知道我的身孕,想來她這一遭也不是針對我的。咱們隻當去看戲便是。”

流朱向來聽我的話,於是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退出去為我準備點心了。

她知道我的習慣,看書時最不喜人打擾,片刻後,她輕手輕腳地將牛乳糕和桂花糖放在小幾上,隨後便侍立在門外。

《詩經》正讀到《柏舟》這一篇。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隱憂。

我反複念著這兩句,心中泛起圈圈漣漪。

猶記得幼時讀《柏舟》,我最愛的兩句是——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試問哪個少女不曾在夢中淺淺勾勒自己未來夫婿的模樣?

我那時便期盼著能嫁與這世間最好的男兒,我投之以木瓜,他報我以瓊琚。

他可以在眾人麵前信誓旦旦地說出“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可我從未聽到過。

哦不,我聽到過的。

那年慎貝勒不就對玉嬈說過這句話嗎?

還是玉嬈有福氣。

如今我的夫君是皇上,我雖在他臥榻之側,可他的心又有多少在我甄嬛身上?我已難謀得他的真心,更遑論與他永以為好。

不知怎的,眼前驀然浮現出幼時夢中描摹的夫婿模樣,他的長相朦朧不清,可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子堅定溫柔的氣質。

遙遙望去,仿佛可以看見他眼底的深情。

正當我沉溺在眼前的幻想中不能自拔之時,窗外突然有風吹過,耳邊的耳墜輕輕晃動起來,珠子碰撞傳來清脆的響動聲。

叮泠。

夢碎了。

眼前唯餘奢華的宮殿以顯皇上對我的盛寵。

嗬,甚麼如意郎君,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

我漠然地笑笑,輕聲喚了一句:“流朱,茶涼了,該換了。”

第二日清早,我懶懶起身,特地吩咐浣碧和流朱為我打扮得清麗一些。

女人多的場合,實在無需過於豔麗。

何況這場戲的主角並不是我,我要做的不過是在皇上得知富察貴人小產的消息時,適時地用我的身孕寬慰他,以解他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