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他彎腰吻住了她(2 / 2)

雪落山鬆樹 李暮夕 6198 字 2個月前

可這樣卻顯得車內更加安靜。

隔聲玻璃將前後座隔絕了,後麵就相當於一個密閉的小空間。

隻有窗外偶爾掠過的車燈昭示著,車還在行駛。

餘光裡看到容淩靠坐在椅背裡,微微闔目,似是睡著了。西褲包裹下的一雙長腿,因坐姿繃出了幾道褶痕,更清晰地勾勒出結實的肌理。

看著很清瘦,隱隱暗藏力量。

鼻息間都充釋著他身上那種淡而冷寂的鬆木香,還有一點兒很淡的煙味。

他剛剛在外麵抽過煙了?

不知為何,鐘黎心裡有種莫名的緊張。

雖然她這時候不是很清楚自己在緊張什麼。

“剛剛那個,是你的小男友?”黑暗裡,冷不防他忽然問起。

鐘黎楞了一下,忙矢口否認:“不是,就是一個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嗯。”

其實她這會兒的腦子亂糟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問她這個。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急著否認。

她覺得自己有點兒亂。

好在他也沒多問。

一開始她鬆了一口氣,可過一會兒,又莫名有些不得勁。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得勁什麼。

可能他就是隨口一問吧,他這個人,心思太深了,真的很難猜。

可能這就是成熟男人吧。

車輛送到時,已經是晚上9點了。

鐘黎挎著背包下來,卻發現容淩也下來了,抬頭朝她身後的酒店望去,劍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你們劇組就安排這種地方住?”

鐘黎臉蛋微紅。

確實,這酒店的條件算不上好。

是那種很老的賓館,據說是上個世紀建的,牆皮都有些脫落,房間裡的衛生條件也堪憂。

好在她什麼樣的房子都住過,這條件比起地下室什麼還是好多了。

“挺好的。”她小聲說。

他到底也沒再說什麼,隻是默默把她送上樓。

樓道裡也很安靜,腳踩在地毯上輕若無物。

鐘黎在門口站定,等了會兒,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回頭望著他:“我到了。”

“你住這裡?”他目光落在她身後的門牌上。

7109。

這是儘頭的房間,後麵就是工廠,算是最差的。

她竟然都不抗議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她這樣的咖位,估計都是彆人挑剩的。

容淩默了會兒。

他的這種沉默,讓鐘黎更添幾分緊張:“你要進去喝杯茶嗎?”

容淩淡笑:“你請我進去的話,我一定卻之不恭。”

鐘黎望著他低眉淺笑的模樣,還有這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雖看不透他,臉卻有些微微的燥熱。

-

進門後,鐘黎給他煮了一壺水。

怕他嫌不乾淨,她特地強調了一遍自己把水壺洗過幾遍了。

他也沒說什麼,隻隨意打量了一下四周。

房間不大,中間一張床,旁邊是衣櫃和台燈,唯一可以算得上家具的就是靠北邊的一張直角沙發。

除此之外,再沒彆的擺設了,實在簡陋到可以。

他坐下時,隨意就瞥到了床角沒清理掉的灰塵和頭發。

可見這酒店的清潔工作是什麼水平。

茶他也沒喝,開了一瓶礦泉水。

“你這段時間都住在這兒?”

“嗯,這是劇組分配的。”不換當然是因為省錢。

“過年前都在這兒拍攝?”

她點完頭又搖頭:“就拍一部分內景,到時候年後還要補拍外景的。”

說完她又悄悄加一句,“我在這部劇裡演女二,不是女N號了,戲份不少。”

他唇角一彎,喝了口水。

鐘黎也覺得自己有點傻氣。在他這樣的人眼裡,一線和十八線又有什麼區彆?不都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連給他唱個曲兒都能搶破頭。

但她就是想讓他知道。

就像小時候一直考試倒數的孩子某天突然考進了班級前二十,雖然在大人眼裡,這算不上什麼好成績,但也忍不住跟他分享。

“你呢,怎麼會來這兒啊?”

雖然這裡還是北京,可距離市中心也有六七十公裡。

“來考察一塊地皮,公司要在這兒建個度假村。”他簡單道。

鐘黎“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話題就有些進行不下去了。

其實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不管是出身背景、人脈交際圈還是文化水平,都差距太大了。

他說的那些她壓根聽不懂,她感興趣的那些他肯定覺得很無聊吧。

她在彆人麵前沒什麼顧忌,什麼都說,可在他麵前就有些不敢,怕引起他的反感。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嗎?”她看一眼手機,10點了。

“你很希望我走嗎?”他抬頭望她,語氣難得的溫柔。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絕對的濃顏,白皮、濃眉、高鼻梁,一雙眼睛漆黑而深邃,如一泓深井,望不到底。

專注地望著一個人時,憑生一種款款深情。

鐘黎有些招架不住,站起來走到窗邊:“太晚了。”

這是郊區,方圓幾裡都看不到什麼路燈。

夜色濃重,星光疏淡,天邊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翳,像是要下雨。

“明天還要早起拍戲。”她小聲說。

身後長久的靜默,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放下水瓶站起來:“那不打擾你了。”

他真的要走了,她又有點舍不得,眼巴巴望著他。

似是有所覺察,他走到門口時停下來,回頭。

她的目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睛裡,她心中不禁一跳,忙倉皇地逃開。

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有些記憶開始複蘇。

容淩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說:“過來。”

聲音低沉。

鐘黎猶豫了會兒,還是聽話地走過去。那時候其實她不知道他要跟她說什麼,但是她聽話慣了,在他麵前,她總是下意識聽話。

可就在她走到近前時,他雙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彎腰吻住了她。

這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很輕柔,像行走在公路上時被夜風徐徐吹過心尖,揚起墜落的裙擺。

鐘黎那時腦袋一片空白,隻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慢慢撲在她臉上,她的鼻息間,完全被他身上那種清冽的味道填滿。

可他的身體是溫熱的,把她按在胸前時,她的手不覺按在他堅硬的胸口,肌肉結實。

她的手心好像被燙了一下,想要抽離,但好像失去了自主能力,完全不能動彈。

他的唇不像看上去那麼精致,有點粗糙,微微壓著她時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鐘黎感覺一顆心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隻能睜大眼睛望著他,看著他長而密的睫毛,是一個微微低垂的弧度。

他的手指陷入她的發絲裡,加深了這個吻。

“我走了,晚安。”

房門關上。

鐘黎失神地望著緊閉的房門,他真的走了。

徒留她一個人思緒翻湧,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