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仙目光看向前方的太子，年近四十的太子沉穩的站在那裡，他的身旁是年輕的皇太孫，皇太孫身體不是很好，經常告假很少來上朝。

當今天子六十耳順之年，沈崇茗雖身為太孫，卻已經十八舞象。剛出生時，大汶天降異象，彼時正值太陽落幕掛於西山，太孫降生啼哭的第一聲，東宮天光乍亮，明如朝陽正午，異象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才逐漸消散消退。天子驚奇大悅，賜其封號為昭明。

“咳咳！咳.... ...”沈崇茗悶咳幾聲，然後走出隊列，慢慢的行了一禮，聲音雖不重但足夠讓朝堂裡的人都能聽到，“陛下，昭明以為，兩位大人所言皆不無可能，蓋因事關我大汶邊防，不得不謹慎對待，故此，北漠營地應派遣官員前去監管調查。”

賢陽帝倚在龍椅扶把上，微微點頭，帝王冕冠上的垂珠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依你所言，該派遣什麼樣的人合適，如何安排。”

“回陛下，西域多為武將，且局勢多變，人員複雜，不可從當地挑選監察人員，需從太京調遣。西域尊崇武力，文官文精武弱，尚不服眾，武將歲有壓眾之力卻不善精細之事。此去之人，需身份品級不得低於四品，更重要的是要能文尚武。”沈崇茗緩緩說道。

“昭明太孫所言極是。”

“臣讚同小殿下諫言。”

“微臣... ....”

四下紛紛附和，太子黨接連加勢，就連原本中立不表意見的官員也動搖起來。

“父皇，兒臣認為此舉不妥，先不說太京離西域路途遙遠，費時費力，且就當地形勢而言，西域監察司的官員更了解情況，更何況北漠營地大多互相熟悉，勢力互相製衡，一旦外人混入，必定會打草驚蛇。”

說話的人是十二皇子，今年剛剛弱冠，尚未封王。

賢陽帝好美色，後妃眾多，子嗣同樣不少，但稀奇的是，不少公主皇子要麼幼年夭折，要麼體弱多病。大汶皇嗣統一排名，原本五十多位皇嗣現在隻剩下二十六位。現如今皇女有二十位，皇子卻隻有六個。

沈元林的話音剛落下，擁護十二皇子的人緊跟著響應起來。

就在眾人吵吵嚷嚷互相爭執不下的時候，一道有力的聲音穿透所有人的聲音，吏部尚書熊默椯看了看皇帝不耐皺眉的表情，立馬出來和稀泥：“陛下，臣以為昭明殿下和十二殿下所言皆有道理，但各有不足之處。太京能文或善武之人眾多，但既能文有善武的人可不常見，且正如十二殿下所言，路途遙遠，易打草驚蛇。但十二殿下提議的任命西域監察司的人也並不是萬無一失，正是西域監測司與西域緊密相連，才要從外部調人前去才能避免大部分的利益糾纏。陛下聖明，定能為二位殿下的提議中做出最英明的方法。”

老狐狸。

沈清仙在心裡冷嘲熱諷，熊默椯攪得一手好泥，端的一手好水，把三邊各誇了一遍，看似說的話挺多的，意見也很中肯，實際上儘說了一些廢話，不過是將兩黨的話打亂重複了一遍罷了。

沈清仙端詳著賢陽帝的表情，見他皺著眉頭斜靠在龍椅椅背上，手裡握著串珠不停撚轉著，縱欲過度的渾濁眼神看著昭明太孫的方向，沈清仙心裡有了數，接著站出來說到：“陛下，臣有一言。”

“講。”

沈清仙朗聲說：“回陛下，臣願前往西域。”

賢陽帝坐直了身體，“哦？言念可知昭明所說的是能文善武的人？”

沈清仙笑了笑，挺直腰身看著賢陽帝，“回陛下，臣雖是以文為主，但父王年輕時曾握虎符為國出征，及時後來傷重不得已卸任，也常念叨著一身武力無人繼承，奈何家中儘是女眷，直到臣降生後，父王大喜，將武藝教授與我，臣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大善！”賢陽帝緊鄒的眉頭舒展開，“既如此，朕便讓你去做這個辛苦活，朕封你做個都察院右都禦史，三日後前往北漠營地如何？”

沈清仙領旨謝恩：“謝陛下，臣必不辱皇命聖恩。”

……

今日除了西域是緊急處理的要事外，也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賢陽帝很快就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打住了正在彙報太京護衛巡視的官員。

“眾愛卿若無大事便退朝吧，其餘瑣事寫折子遞上來。”

賢陽帝被大監攙扶著離去，沈清仙剛轉身想走就被太子叫住。

“言念堂弟今日可是出了風頭啊。”朝堂上一直沒有出聲的太子笑意滿滿的走了過來。

太子上朝時雖沒有說話，但太孫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太孫就代表著太子。

沈清仙悠悠的笑了笑，“太子堂哥可彆打趣我了，今日若不是昭明殿下我也不會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