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托斯,在這100年間吞噬了太多的生命,的確,該將祂及其扈從儘數殲滅了。”
“哈威斯特先生倒是很有正義感呢,不過,我倒也想問一句,您要如何實現這一構想呢?沃爾德先生。”
華爾茲向前傾身,將雙手架在桌上,輕托下顎。
“想必與會諸位知道,受限於位格的性質,我們與斯特萊塔彼此間沒辦法致死,但,伊甸之子不同......”
“的確,伊甸之子是由[世界]這一概念選擇出而降生的生命體,其身即是未來的載體,因此其不存在[位格]這一概念......”
阿爾緹斯特若有所思地說著,沃爾德的視線不經意地瞥向了她。
“正是如此,伊甸之子能夠對這世間所有人不受限製的造成打擊,但,相對來說,所有人也可以無視位格對他造成傷害。因而,儘早找到伊甸之子,將祂作為伊甸之子的機能儘數喚起,回歸天命,這就是當務之急。”
“明白。”
與會的諸位都已明白目前所麵臨的形式,每個人都在思考要如何找到伊甸之子。
“那麼,星之集會就此結束。”
“銘記吧,銘記吧,此乃眾神的神諭,此乃天命的訃告,此處為奧克西莉亞,群星注目之處,毗鄰止境之地,星之女神奧克西莉亞的魂塚,風將傳頌諸神的口諭,敬請諸位,將之銘記,將之傳頌,將之踐行。”
眾人離開自己的席位,自潔白的高塔離開。
某位穿著標致的男子,在會後私下與沃爾德有一次交談。
“沃爾德大人。”
“索莫卿,但說無妨。”
“之前我已經與您交談過。”
“嗯?什麼事。”
“有關撒加托斯,為第九位災厄的可能性。”
“不可能。”
沃爾德的神色一變,以決絕的語調留下了這樣一句話,轉身離去,沒再回頭看男人一眼。
永久的高塔,恒常的樂土,名為沃爾德的男人所描繪的千年的,壯麗的繪本。
望向緊緊關閉的門扉,神經深處陰鬱的躁動迫使自己卸去了一直以來的偽裝。
目眩神迷,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跪坐在地上,汗液從蒼白的皮膚中析出,那即將不單獨屬於自己的大腦,此刻也嗡嗡作響,嗤笑著自己如今的模樣。
短暫的冷靜後,男人一改之前的痛苦,輕鬆自然地站起來。
拂去麵前陽光照射下析出的灰塵,以及心臟處,不由自主地流淌而出的斑斑血跡。
“那麼,也差不多了。”
此處乃是奧克西莉亞,奧克西莉亞。
群星注目之處,群星注目之處。
眾神都需要畏懼的星之墳塋,通往大氣深空的起跳裝置。
“不可能,是呢。”
索莫沒再說話,他靜默地看著緊閉的大門。
他自窗戶向外看去,環繞著白塔,八座巨劍分立地插在大地上,自遠處看去,巨劍群與白色高塔構成了如連綿山脈一般的景致。
俯瞰,芸芸眾生渺如蟲豸。
放置於手掌之上,連求饒的機會都無法擁有,眾多的生命就將在自己的指尖下化作泡影。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聲大笑,放聲大笑,將迄今為止作為人的理智全都拋下吧,將至今為止所有的溫良全都丟掉吧,因為此刻,他已經不再需要是諸神的眼睛,他已經不再是自己,這身軀,這精神,這意誌,都屬於天空,都屬於大地,都屬於那唯一的■■■。
男人在顱內不斷地構想,他推演著接下來會發生的各種事項。
最後他釋然一笑,轉而看向這星之宮台。
“雖說這也在我的預料之外,不是我的本意呢,不過,還真是可悲啊,奧克西莉亞。”
男人緩緩蹲下,撫摸著骨白色的地板。
嘴角邪魅地翹起,舌尖劃過唇邊,閃爍的瞳孔中,似乎有鮮血汩汩流淌,指尖劃過地板,最後將手掌按在地板上,感受著什麼,隨後,他像是對某人說,亦或是對自己說道:
“當謊言成為了樂園的根基,若是有一日,謊言被揭穿,想必樂園也不複存在了吧。”
“多麼可悲呢,群星的溫床,奧克西莉亞......死後亦無法得到安寧,在罪人的謊言中永世受苦,但這份苦痛也隻需稍作等待,新的時代,即將到來。你的死亡,將是諸神的斷罪,你的墳塋,將是煉獄的火源。”
於是,某張空想的畫卷緩緩展開。
深空燃燒殆儘,潮水自虛空之中湧出,連天而來,而那唯一的祂,那混沌的祂,那災厄化身的祂,正立於浪潮之上,嗤笑著這天下人間的種種窘迫。
純白的高塔緩緩傾倒。
如同拔出香檳的軟木塞般,毀滅傾瀉而出。
大海湧上陸地。
星辰奔向土壤。
錯誤成為正確。
命運旋踵而至,解放即在此刻。
“陸地和海洋。”
“土壤和星空。”
“正確和謬誤。”
將眾多的對立麵一覽無遺,命運的愚戲才將展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