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統帥中路軍的季敏達接見了一個從京城快馬加鞭趕來的人。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信件,季敏達匆匆瀏覽一遍,氣得猛拍桌子。
“怎能如此?”
中路軍也會負責信州附近的安防,隻是冬天雪災時他們到彆處巡視,錯過了那件事。
事後得知真相,他隻覺信州知州死有餘辜,又覺得朝廷給出的處理方案十分妥當。陛下甚至派太子前去安撫,可見其仁心。
可現在,太子派人送信,說信州知州背後有人,對方位高權重氣不過,會派一批死士冒充盜匪闖入幾個小縣燒殺搶掠,實則報複。
信州飽受雪災之苦,而暴動的災民主要集中在幾個受災最嚴重的小縣。事後主動出來認罰的,也是這幾個小縣的代表。
如今開春,家家戶戶播種完畢,等著秋日的收獲,哪裡想得到有一批死士會入縣殺害他們呢?
季敏達目光沉沉,他抬頭看那名因疲於趕路麵色蒼白的人,“你家主人還說了什麼?”
那人恭敬道:“殿下說,將軍隨心即可。”
“好一個隨心!”
季敏達並不猶豫,“此處不能留你,你另尋一處休息。”
這是要拔營前行的意思。
那人忍住喜色,恭恭敬敬作揖,“大周有將軍乃萬民之福。”
說罷,趁著天邊還未泛起魚肚白就離開。
他也不敢休息,殿下還在京城等著消息呢,得趕緊飛鴿傳書回去。
營帳內。
季敏達冷笑一聲,“喬裝盜匪是吧,那本將軍就把你們當做盜匪全都殺了!”
他信得過太子,更何況太子在信上用了印鑒,足以證明其誠心。
不過他還是派人去信州附近打探,如若發現有從京城來的大批隊伍,速速來報。
京城,東宮。
太子溫承安一夜未眠。
他眼下一片青黑,時常掛著春風般笑容的臉龐儘是肅穆,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茶杯。
昨日清晨被皇帝批評本很失落,可很快因為聽到妹妹的心聲而震怒。
他已經不想探尋到底是皇帝認為對信州的處理方式有損威嚴,還是替三皇子報複、遮掩。
當時震怒,差點以為皇帝真會派禁軍去滅口。待將妹妹送回福澤宮,他冷靜下來。
不管如何,他給出的處理方案已得到皇帝的同意,群臣皆知,再派禁軍去滅口,隻會落人把柄。
他推斷,應該是皇帝或三皇子會派出一批死士喬裝盜匪入縣殺人。
是禁軍他沒法行動,可要偽裝成盜匪,那就好辦得多。
中路軍的季將軍早些年戍守邊疆,戰果累累。隻是一次與朝廷派去的監軍起了衝突,將對方綁了放在營帳裡,不讓對方去前線。
會這麼做,隻因那監軍提出的戰略屢次無視邊疆百姓性命。
後來朝廷問責,因深受百姓與將士們的愛戴,還有不少京官為季將軍說話,皇帝才勉強放過對方,隻是不再讓對方任鎮北大將軍,而是去了中路軍。
“若是季將軍,”他像是在安撫自己,喃喃,“必然不會無視百姓被殘害。”
他回京時並未看到大批隊伍出行,想來為避免引起他的注意,是他前腳回宮,後腳隊伍出行。
大批人馬出行其實跑不快,他的人快馬加鞭,應該可以趕上。
期間茶水換了一次又一次,臨近正午時,有親信入宮。
“殿下,卑職收到了阿伍的飛鴿傳書。”
對方恭敬的送上一張紙條。
太子打開一看,難掩喜色,“善!”
福澤宮。
“咚”的一聲驚醒了外間的林姑姑。
她匆忙入內一看,隻見圓潤的小公主正坐在地毯上,一臉茫然的摸摸腦袋。
“殿下,您沒事吧?”
林姑姑趕緊上前。
因為滾來滾去從軟榻上滾下來的溫知念還有點懵。
“沒、沒事。”
她扭頭看軟榻,“念兒之前滾的時候,沒掉下來啊?”
係統:【可能你變寬了。】
溫知念呲牙,【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無視林姑姑的阻攔,再次躺在軟榻上,滾過來,滾過去,表情得意。
【你看,念兒沒掉下來吧?】
係統:【你昨天說錯了,皇帝派的不是禁軍去殺百姓,你誤導太子了。】
“咚!”
因為震驚,溫知念又從軟榻上掉下來。
這次,林姑姑說什麼都不讓她再試了。
“那我去院子裡玩。”
她撒腿朝院子裡跑,還不讓其他宮女內侍跟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