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之曲臂手肘向後，同時轉身出拳。

手肘被掌心擋了一下，揮出的拳也被堪堪躲開。她又毫不留情地抬腿追擊，也不知踢到了哪兒，對方就“哎喲哎喲”的叫喚開了。

“女俠！手下留情！”

後退一步，陸笙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有些反應過度。

或許是因為在陌生的環境，人的神經比較緊張。

麵前的男人短發清爽，穿著黑夾克，看上去不是村民；臉上笑容輕佻，但沒有惡意，並不惹人討厭。陸笙之注意到他隻有左手戴著一隻淺口的黑色手套，右手卻正常裸露在外麵。

“你誰啊？”陸笙之收回手，打量著他。

“我也是旅客嘛，看小姑娘孤身一人，怕你有什麼問題，就過來看看。”黑手套攤攤手，熟絡的套近乎。

“不用，謝謝。”陸笙之不是那種好客的性格，轉身就想走。

“誒，等一下。”黑手套突然沒了笑臉，抬起手臂攔在陸笙之身側。“那邊不是旅客可以去的，你到彆的地方逛吧。”

她本來也不是奔著矮屋的方向去的，但聽他這麼一說反而起了疑心：“你又不是村民，你怎麼知道那邊不能去？”

“那當然也是村民告訴我的。”黑手套收回手，又笑起來，“那裡啊，是他們的禁地，就算是當地人，一般沒事也不會去的。”

“那裡有什麼？”陸笙之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距離還有些遠，隻隱約感覺矮屋是敞開的，屋裡好像有人。

“當然是對村民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這麼說，你去過？”

黑手套搖搖頭：“沒有。有人把守呢，靠近就會報警，然後，全村的青壯年都會提著鋤頭鐮刀來抓你。”

他一邊說，一邊張牙舞爪的模仿，像是要嚇唬陸笙之。

陸笙之倒沒覺得害怕，就是看著他覺得有點好笑：“那你被抓過？”

黑手套“嘶”了一聲：“妹子，我可是好心關心你，你彆不當回事。我看你就一個人，小姑娘家家，來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很容易出事的知不知道。”

“我不是一個人，我跟團來的。”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回憶：“你是那個……夕陽紅旅行團的？你怎麼想的？提前體驗退休生活？”

“說來話長。”陸笙之擺擺手不願多提，“你是那夥兒自駕的吧？聽說你們來了幾天了，既然那邊不讓去，那這附近有啥好玩的嗎？”

“我想想……”黑手套一拍腦袋，“有個地方你應該會喜歡。”

腳下的土路漸變成石子路，又逐漸被水淹過。這裡似乎是一條溪流，對麵是高聳的山壁，河流橫向蜿蜒，看不見源頭，也不知去處。

溪水清澈見底，仿若無物，底下鋪著一層鵝卵石。陸笙之踢掉鞋子，歡呼著衝入水中，冰涼的流水溫柔舔舐過小腿肚，好像能撫平一切躁動。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喜歡這裡？”陸笙之飛起一腳，將水踢向黑手套。

“因為我喜歡這裡，我品味很好的。”黑手套穿著拖鞋踩入水中。

陸笙之嫌棄地搖搖頭，轉而感歎這水十分清涼。

“因為源頭是那座雪山。”黑手套指了指遠處的天白山。

陸笙之的目光跟著他的手指，又落回到他手上：“我說，你不熱嗎？”

“習慣了就好。”黑手套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套，又衝她笑笑。

於是陸笙之聳聳肩，繼續向山壁那邊走去。水位漸高，沒過膝蓋。

“小不點，彆淹死了。”黑手套見她停在山壁幾米外的地方，也走了過來，“看什麼呢？”

走進了才發現，這兒有一汪深潭。山壁前地勢陡然直下，溪水依舊清澈，但下方黑暗濃鬱，陽光也照不到。

“山是窮山，水倒是好水。”陸笙之隨手從水裡摸出塊石頭扔了下去。

“看你這樣子也不像什麼驢友，怎麼來這種村子裡旅遊？”

“我們的車在那邊公路上拋錨了，過來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黑手套挑挑眉，有一瞬間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憋了回去，隻留下一句“祝你們好運”。

“你們呢？你們專程自駕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