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意誌很強大，如一把刀刃，輕易不能折斷。陸笙之蹲在一旁又吐了一輪，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奈何雙腿綿軟，好在方臨川提了她一把，她又搖搖晃晃的跟著前行。

她已經不想再問還有多久這個問題了，說好的半天，她雖然不知道現在幾點，但看著太陽已經從頭頂掛到了西邊，也知道半天又過去了。

阿布看起來也沒什麼力氣，當地人也是肉做的，他隻是更熟悉這裡的地形，更清楚怎樣省力，他的體力甚至不如那幾個傭客。

人的意誌很強大，輕易不能折斷。可大自然的力量更強大，移山平海，千年作一瞬。

陸笙之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她慢慢落到最後麵，嘴上說著我會跟上的，腦海裡卻隻有罷工兩個字。

眼前一黑，終於可以休息了。

陸笙之是在不適中醒來的，渾身僵硬，喉嚨裡像有團火在燒，她嘗試著發出聲音，像是砂紙在磨蹭。

身下卻不是沙地，是墊了褥子的木板床；人在室內，她掙紮著支撐著身體，想看看四周的情況，結果一個重心不穩從床上摔了下去。

“謔，愛卿免禮。”方臨川剛好進來，被嚇了一大跳。

“這……咳咳……哪裡？”陸笙之坐回床上，還有氣無力的。房子是土坯房，但屋內空間很寬敞，桌椅齊全，看了幾天的黃土，忽然見到煙火氣，感覺挺溫馨。

“沙漠旅社，好好休息吧。”方臨川在水裡加了些東西，才把杯子遞給陸笙之。渴了太久，一下子攝入過多水量會導致水中毒，加點料，就不至於一口悶。

“你把我帶過來的？謝了。”

“不是我，要謝你去謝莊澤行，是他發現你昏倒了，然後一手背著小海，一手撈著你，來了這旅店。”

“厲害。”陸笙之撓撓頭，“那你們後來走了多久？”

“倒沒多遠，翻過兩個沙丘就到了。”方臨川靠在一邊的桌子上，“你說你啊，不行就不行，逞什麼強。”

陸笙之沒說話，又喝了杯水，感覺力氣逐漸回到自己身體裡：“走，陪我出去看看。”

兩人來到室外，穿過長廊來到大廳，小海他們已經醒來了，也各自在好奇的探索著。這個旅社還挺像回事，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很乾淨，地方也很大，屋外還有個院子，有個羊圈。

老板是一對夫婦，看起來很樸實，但錢卻算得很清楚，水都是按杯收費的。除了他們，就隻有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了，或許是看多了來往旅客，倒不怕生，不過也不太親人。

祝若雪也醒來了，正聒噪地四處問她哥在哪，得到祝雲城在屋外給阿河立衣冠塚的答複。

陸笙之和方臨川在旅社後麵的草垛上發現了莊澤行，陸笙之直接跳上去，遞了瓶水。

“阿澤，謝謝你啊。”

莊澤行收了下下巴，算是點頭回應。

陸笙之在他身邊坐下，也沒說話。方臨川半靠在草垛上，不知從哪摸了根棒棒糖叼在嘴裡。日暮西斜，殷紅的餘暉像打翻的酒，傾灑在天際。

“你們說，這祝老板，他到底要找什麼啊？”

“阿布之前好像說他在找玫瑰沙漠？”陸笙之回憶起來，“我隻聽說過沙漠玫瑰。”

“玫瑰？他廢這麼大功夫，不會是為了泡妞吧？”

“不至於吧。”陸笙之回憶了一下，祝雲城除了很少露麵，界內對他的風評還是很不錯的，都說少年英雄，殺伐果斷，有勇有謀。

不過想了想，這文質彬彬的祝雲城私下居然有看黑拳的愛好，可能……他還有彆的秘密也說不定呢？

“玫瑰沙漠。”莊澤行忽然開口，像是聽不下去他們的對話，“是富含鐵礦的紅色沙子。”

“這麼說，他是要做科研？祝老板其實是個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