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做夢都是在旅遊。

第二天一行人便到了光市。果然是個不錯的旅行目的地，就算不是假期，也四處可見遊客。

方臨川沒給大夥兒遊玩的時間，和一名師傅約好了車，又開始長途跋涉。

或許因為他是組局人，所以自覺坐在了副駕駛，喊來的三名幫手平分後座。

“我怎麼覺得，老左心情不太好啊？”陸笙之拉了拉賀忘舟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問。

要放平時，這麼長的旅程，方臨川早就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了，但這一趟他意外的沉默，陸笙之隻好和賀忘舟說悄悄話。

“為彆人做事和為自己做事，心情當然不一樣。”賀忘舟不以為意，習慣性的掏出煙，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在車上抽不太好。

“但他這變化也太大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失戀了呢。”

“其實我最早認識他的時候，他話還挺少的，怎麼說呢，他那會兒有點像憤怒的阿澤。”

陸笙之被逗得笑起來，她既無法想象莊澤行憤怒的樣子，也無法想象方臨川陰鬱的模樣。

方臨川忽然回過頭來：“阿澤，勞駕，把那倆扔下車去，在人背後議論也太沒素質了。”

陸笙之笑著推了一下前排座椅。

莊澤行對他們的打鬨充耳不聞，靠著窗閉目養神。

汽車在平穩的公路上行駛多時，四周景色逐漸荒蕪，到最後幾乎沒了路。天空湛藍，山脈起伏，層雲環繞。雲朵與山尖的雪頂纏綿在一起，白成一片。

師傅停靠路邊把他們放下，說自己隻能送到這兒了。方臨川利落的結了錢，掏出地圖查看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方臨川，你彆說你不認識路。”陸笙之看著四周荒蕪的景色，有點擔心。剛開始路兩側的欄杆上還係著彩色的經幡，但漸漸就隻剩下荒涼的路。

“放心。”方臨川收起地圖，自信帶隊前行。

不知道目的地的路途總是十分遙遠，走了一陣，陸笙之終於忍不住問還有多久。可大概所有領路人麵對這個問題，都覺得“快了”是最優的答案。

莊澤行倒是雲淡風輕，好像他能就這麼走到世界儘頭。

賀忘舟剛開始還好，但他散了幾支煙，起了高原反應，就有點耐不住了，正欲詢問，隊伍忽然停下了腳步。

紅頂白牆的磚房連綿成一片，如畫卷般在眼前展開，整個村落藏在群山之間，寧靜幽深，像是被上帝遺落在人間的淨土。

方臨川率先走上前去，到村門口時，迎上來兩個村民，梳著粗黑的辮子，穿著厚實的民族服裝。

“這地方看起來不像是個景點。”賀忘舟環看四周，道。

這裡稱得上偏僻，沒有遊客，若不是有人帶路，可能也很難有人找到這處村莊。

方臨川和他們交談了幾句，雖然陸笙之聽不懂，不過也看出來村民不願接待旅客。

“他還會說這兒的語言呢？”陸笙之嘖嘖稱奇。

“你沒看見他連比劃帶猜？”

賀忘舟一邊說一邊看著方臨川的背影，隻見他摘下了左手的手套，又和村民說了什麼，村民的表情頓時變了。

一村民順手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玩意兒，方臨川左手接過，指腹摩挲了一陣，手背紅紋浮現。

“他是在賣藝嗎？”陸笙之一臉茫然，不明白為何借宿還要表演才藝。

或許是才藝真的奏了效，村民接回物什，態度已與剛才不同。

方臨川回身朝三人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進村了。

“老左，你跟他們說了什麼啊？掰扯這麼久。”陸笙之快步跟上。

方臨川嘿嘿一笑，沒個正型：“我說我是天上來的神仙，你仨是我的鹿鶴雙童和坐騎，啊不，保鏢，現求一有緣人資助我回天宮。”

“……阿澤，打他。這尼瑪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