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踩上長鐧的柄部，剛穩住身形，立馬有三隻手伸出，將他拽上了樓梯。

最後幾塊石磚也轟然墜落，剛剛還完整無缺的地麵已蕩然無存，隻剩下一條孤零零的樓梯掛在石壁上。

賀忘舟靠在牆上，皺起秀氣的眉：“怎麼回事？”

“這地板並不嚴實，處於藕斷絲連的狀態；而華容道其實是一道機關，與地板相連，取出紅條就相當於割斷了連接線，導致了地板坍塌。”方臨川道。

賀忘舟若有所思：“表麵上的生路，其實是死路嗎……？”

陸笙之心有餘悸的站在樓梯邊緣向下看，底下全是碎石，來時的路也已經被截斷了：“我們回不去了？”

“準確的說，是彆人進不來了。”方臨川把她往回拉了一把，“我們沒了氧氣瓶，本就不可能走水路回去。”

現在的情況和水下洞穴如出一轍，隻有往前走一條路。

地板坍塌間，擋路的石板也收回了牆裡，讓出一條道來。隻是先前動靜太大，誰也沒有注意。

“這門應該本來就有彆的開法，我應該先摸摸的。”方臨川一邊說一邊向上走，其他人陸續跟上。

華容道是一次性的機關，他們能觸發，就說明之前的人都是用的彆的方法通過這裡。

“那華容道像是在暗示我們，往上走是死路一條。”賀忘舟道。紅條的出口也是在上方，他難免與之聯想。“看樣子做那機關的人並不希望我們來。”

“可是我們現在也沒彆的選擇啊？”陸笙之道。

越過石板沒多久，方臨川忽然停下腳步。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牆麵上像是有一扇窗戶，隻是被人用木板封住了。

莊澤行用鐧敲碎木板，雪白的光和刺目的寒風一起撲進來，眼睛生疼。陸笙之下意識擋著光後退一步，差點踩空，被賀忘舟一把拉住。

眾人向外看去，隻見皚皚一片。窗外竟是風雪交加，厚厚的雪鋪滿天地間。

“怎麼下雪了？我們進來多久了？”陸笙之瞪大了眼睛。

“我們在水裡遊了那麼遠，地勢早就變了，估計到了海拔更高的地方，有雪是正常的。”賀忘舟道。

那窗台有些高，方臨川抬起頭往外望：“這不就給你選擇了？”

從這出去，就可以離開；向上，則是生死難料。

一般人在經曆剛才的事故後，多半都不願久留。那華容道並非殺陣，更多的隻是想驅逐不速之客。

陸笙之看了看那窗戶，自知要爬上去有點困難：“來都來了，總得見見讓你心馳神往的東西吧？”

“你不會喜歡的。”方臨川笑道。

一行人順著樓梯繼續往上，直到樓梯又被石板堵住，就算是來到第三層了。

有了剛才的經曆，眾人也沒急著亂動屋裡的東西了，隻讓賀忘舟點了燈，便等著方臨川摸石門，看能不能摸出什麼開門機關來。

“奇怪……”那石板像是被固定在此處，方臨川摸了半天一無所獲，悻悻然收回手。

“這牆上是什麼？”房間裡雖點了燈，但依舊昏暗，陸笙之拿著手電亂照，忽然瞥見手邊的牆麵上有一大塊凸起。

方臨川聞言也看過來：“像個……人？”

那凸起的石麵呈人形，像個浮雕，不過麵部沒有五官，看著像是是背麵。

“這是菩薩，祂手裡舉著法器。”莊澤行用手電的光晃了晃那浮雕舉起的手。

“這菩薩是……背對著我們？”陸笙之不解道。

莊澤行“嗯”了一聲，上前撫摸凸起的石麵：“菩薩倒坐，是因眾生迷惑顛倒，故此告誡眾生轉身即是正道。另外，也表示菩薩不渡儘眾生，便永不回頭的慈悲。”

被他這麼一說，背麵菩薩像的怪異感就少了許多，倒有些令人感動。

“這是打心眼裡不想讓我們往上走啊。”陸笙之道。

方臨川細細拂過浮雕，指尖粗糙的觸感讓手背光影明滅。

“嘿朋友們。”賀忘舟的手電光從房間深處掃過來，“你們來看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