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之吸了口氣,一幅很多話要說的模樣,可停頓片刻,又變成一聲歎息,似乎很是為難。
“不是我要在背後說彆人八卦啊。”她道,“咱圈子也就這麼點大,有些事你做了就瞞不住。沈曼青……有個外號叫太平公主。”
方臨川歪頭思索:“你是擔心,她和阿澤結婚,她餓著孩子?”
陸笙之無語凝噎,解釋道:“是這樣的。沈當家沈梁和他老婆邱芙是商業聯姻,雙方都沒有感情,所以一直過的是開放式婚姻。沈曼青呢,跟她媽關係算不上太好,從小為了討好她媽又聽話又努力,後來也經常送禮,據不完全統計,她給她媽送過珠寶,房車,名畫,還有……年輕體壯的男人。”
聞言,另外兩人的眼神頓時變得不對勁起來。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方臨川連連搖頭。
“所見略同。”陸笙之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那就麻煩你倆去問問阿澤到底什麼情況,我現在不方便出現在沈家的地盤。”
傍晚時分的綠島門庭冷落,隻有零散的顧客小坐,還未到熱鬨的時候,店員們樂得清閒,還討論著前幾日響了三下的銅鐘。雖說蘇少請客一事已經過去快一星期了,但這種事情不常有,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誒,你說,這人得高興成什麼樣,才會請全場喝酒啊?”方臨川這兩天都聽膩了,隻是可惜這等好事自己沒遇上。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吧。”賀忘舟心不在焉的攪弄著杯中的酒水。
陸笙之向林海要了莊澤行的行蹤,隻是賀方二人連續幾天在不同地方蹲點,也沒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今天的地點是綠島,方臨川沒精打采的喝完杯中酒,有點想撤退了。等再晚點酒吧裡熱鬨起來,他們找人更加困難。
不過今夜幸運女神眷顧了他們。
方臨川起身伸了個懶腰,視線無意掃過全場,忽然在樓梯間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果然是莊澤行。
他正從樓道裡走出來,似要離開,剛好也注意到了這邊,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架不住賀方二人熱情地揮手呼喚,莊澤行還是像這邊走來。
三人一碰頭,氣氛竟然沉默了一瞬。最後,還是賀忘舟拉著莊澤行坐下來:“先坐會兒。你是要出去嗎?”
莊澤行點點頭。
“有事嗎?”方臨川順口問。
“不……就隨處走走。”莊澤行道,“你們是來找我的?”
“當然。”賀忘舟毫不避諱,“你一聲不吭走掉了,我們又聽之之說了些奇怪的傳聞,有點擔心你。”
他頓了頓,觀察著對方的表情:“阿澤,你最近還好吧?”
莊澤行垂下眼眸遲疑了一瞬。
他不知道什麼是過得好或不好,畢竟人生綿綿如水,而歡愉與不幸都隻在片刻之間。
見他不說話,方臨川就開口了:“我們也不跟你廢話了,聽說你找到你家人了?”
莊澤行點頭回應。
“他們跟你說什麼了?”賀忘舟問。
“讓我替沈家做點事。”
方臨川和賀忘舟對視一眼,發現他似乎還沒有準確意識到自己被賣身了。
“那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麼?”賀忘舟又問。
“我想先看看情況。”
“那咱們就從最重要的一點開始看。”方臨川摩挲著下巴。“他們給錢嗎?”
莊澤行如實搖頭。
“那你虧了呀阿澤。”方臨川打抱不平地拍了兩下桌子,“你什麼時候熱衷於做慈善了?就這種地方,你要想走,誰攔得住你啊?”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莊澤行低聲道。
人需要住所,心也需要;但人可以住在房子裡,心不可以。
隻有最濃烈的情感,才能成為心的歸宿。